“家主大人!”
的場靜司剛随着七濑返回到原來的獵場,便看到對面的除妖師齊刷刷地朝他深深鞠躬。為首的松本漲紅了臉,垂下頭向他認錯:“我等掉以輕心,被海月姬識破計劃,使家主不得不以身犯險,還望家主大人恕罪!”
的場靜司露出一絲諷刺的笑,但話語卻溫和無比:“辛苦了,各位都是的場家要仰仗的人才,不必這麼客氣。”
除妖師們聞言後雖站直了身體,仍垂着頭面露慚色。
的場靜司則問起了另一件事。
“之前交代你們收服一些趁海月姬出世四處逃逸的妖怪,這件事怎麼樣了?”
除妖師們互相看一眼,猶豫地将幾個封魔壺遞了過來。隻有松本再次漲紅了臉,狠狠鞠躬。
“松本,這次你又有什麼問題?”七濑皺起眉,不待的場靜司詢問便出口訓斥。
“十分抱歉!我那天聽從了忘憂屋老闆的建議去接觸名取周一先生,緻使負責海域中的妖怪被名取先生淨化,我……”
“诶——”的場靜司發出一聲感歎,“名取先生還有這手?我都不知道呢。”
“松本,”七濑這次并沒有接受他的辯解,“家主已經寬恕了你的大意,這點小事你還要怪到别人身上嗎?”
“七濑女士,我沒有!”松本猛然擡起頭,極力辯解。
但七濑根本不聽,她注視着松本,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本來降伏海月姬就是因你的大意計劃落空,如今又空手而歸,于情于理,都應該對松本家進行懲罰。”
她轉身看向的場靜司:“家主,這樣做如何?”
“呵……”的場靜司低笑一聲,“松本先生,您覺得呢?”
聽到的場靜司的問話,松本額間驟然滲出冷汗。他想到這位年少的家主在上代家主葬禮上對一些刺殺者和背叛者的懲罰,以及之後對的場一門十一個家族話事人的敲打,終于切身體會到這位家主的壓迫力。
自己當時怎麼就因為這位家主年紀尚小而起了輕慢之心!
“……在下願将松本家的式神上交的場一族。”他低下頭,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慢慢松開,艱難地做了決定,“雖然無法與海月姬相比,隻求能稍做彌補。”
的場靜司颔首,不置可否。
“那位平田先生呢?”他看向一邊暈倒一地的除妖師,從中認出幾位曾在平時集會上竭力逢迎他的除妖師,挑了挑眉。
他隻知道這幾位和反的場派有勾結,卻不知道原來已經到可以參與這等機密行動的地步。
“平田先生似乎還沒醒。”負責看守這些人的除妖師為難地說。
的場靜司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平田,略顯失望。他搖了搖頭。
“罷了。派兩個人去神社附近搜索,那邊還有一位漏網之魚。”
他不再看這一地的狼藉,轉身離開。
“七濑,随我去見神社宮司。其餘人将此處收拾幹淨,準備回去。”
七濑跟在的場靜司身後,看着少年若有所思的表情,忍不住問道:“家主難道對這些人的處理結果并不滿意?”
“嗯?”少年的沉思被打斷,嘴角又習慣性地揚起,“怎麼會,有松本在前,其餘人之後想必會更聽話。”
“我隻是在想,松本當時既然拜訪了忘憂屋,忘憂屋老闆怎麼沒有告訴他海月姬有識破人心的能力呢?”
還建議松本去接觸名取周一,怎麼想都很奇怪。
七濑跟着思考,試探性地問:“難道是那位忘憂屋的老闆也不知道?”
“如果他不知道,那證明這位忘憂屋老闆的情報也不過如此;如果他知道……”的場靜司冷笑一聲,“那這位老闆對的場家的态度就顯而易見了。”
七濑霍然一驚。
“不可能!與忘憂屋的合作是從前代家主開始的!”
的場靜司轉過頭,示意她冷靜:“嘛,我也隻是提出一個猜想——隻是之後和忘憂屋的合作要當心,不能像之前一樣全盤相信了。”
自己恰巧在之前拜托忘憂屋去查名取周一的現狀,會和忘憂屋建議松本直接接觸名取周一有關嗎?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七濑默默點頭。說到底,和忘憂屋的關系也僅是合作,遠不到盟友的地步。即使不借助忘憂屋的情報,的場家也自有其他消息來源。
沉思間,兩人已到了神社門口。的場靜司收回紛亂的思緒,帶着最常見的淺笑去拜訪忙了一整夜的宮司和各位神官。
“方才名取先生過來,說海月姬已被祓除。”宮司先生見到的場靜司和七濑,雖是滿臉疲倦,但還是風度翩翩地向兩人表示感謝。
“多謝的場一族為y市平定大禍。”
“宮司先生客氣了,沒有宮司先生的幫助,我們也無法如此順利除去海月姬。”的場靜司微笑着客套。
“方才聽宮司先生的意思,您也認識名取?”他裝作不經意地打聽。
“原來的場先生也認識他——也是,正是名取先生帶回消息的。”宮司恍然大悟,“在下也是昨日剛與名取先生相識。”
“他封印了那塊與海月姬力量相連的石頭,昨日帶到神社交由我保管。不過如今海月姬已除,這塊石頭大概也無需擔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