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風遙腳下一滑,差點自屋頂跌落。
屋頂本就松散的瓦片被她踩得嘩啦作響,掉在地上劈裡啪啦碎了一地。
她穩住身形,沒再管屋頂的大洞,握住手中銀灰色的蛇蛻,複又躍入院中。
“奇怪。”她皺着眉頭,手中完整的鱗片有些硌手,“齊雲一事一物皆為建木所化。即使是有蛇獸蛻皮,之後的蛇蛻也該變成建木之葉才是。這蛇蛻是哪裡來的?”
時寂看着她手中的鱗片,準确地來說,那不是蛇蛻,而是蛟蛻。
他皺着眉頭在識海中訓斥小蛟,“不是叫你把蛟蛻好好藏起來嗎!怎麼扔屋頂上去了!”
袖中小蛟的體型比最開始大了一些,蛄蛹的弧度更大了。它忸怩地擰來擰去,“這不是傳統嘛!都說把蛻下來的皮往房頂上丢,修煉得快。”
時寂額角青筋一蹦,“你多大歲數了還信這一套?!擱這裝什麼嫩!”
小蛟扭成麻花的身子一頓,毫不客氣回嗆:“哼!那也比有些人硬說自己十六歲強!”
時寂:“……你再多嘴我真封你神識。”
小蛟:“那你就等着變成大傻子在師尊面前阿巴阿巴!”
姜風遙此時還拿着那截蛟蛻兀自琢磨,“莫不是院子裡進蛇了?不應該啊,能突破我的結界,那得是什麼境界的妖獸了?這蛟蛻上好像也沒有妖氣啊。會不會跟昨天崽子破殼時的動靜有關。”
她想了想,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不行不行。我要去告訴師尊!能進入我的結界,還能如此完美地隐匿妖氣,隻怕是來頭不小啊!完了!該不會是沖着我來的吧!”
她铛地一聲橫揮起悟心,又拿起迅靈喚醒那頭的青菩真君,扯着嗓子吼道:“師尊!不好啦!我們齊雲要完蛋啦!”
睡得迷迷糊糊的青菩真君:?
姜風遙還想說些什麼,突然聽到耳邊似乎有嘶嘶嘶的聲音傳來,像是青菩真君睡眠正酣時的呼吸聲,更像是……
蛇吐信子的聲音!
“完了真是沖我來的!師尊!都殺到我面前啦!我聽到它吐信子了!膽子這麼大肯定有點東西啊!你快來叫師兄他們……”
她話還沒說完,青菩真君便聽到迅靈那頭她的驚叫喚戛然而止,“诶……不對……”
姜風遙看着自時寂的袖中窸窸窣窣頂出一個丸子大小的銀灰色腦袋,藍色的眼眸眨巴了兩下,朝她吐了吐舌信。
雖然看不出表情,姜風遙總覺得它是一臉讨好的樣子。
時寂面無表情的伸出手指把它的腦袋往袖子裡塞。它像是不忿的樣子,豆豆眼瞪着時寂,腦袋使勁抵着時寂手指,在袖邊僵持。
“阿寂,這……這是你的靈獸嗎……”
小蛟聽她已經看到了自己,嗷嗚一口咬上了時寂的手指,趁他吃痛之時從袖中拱出,躍到姜風遙的袖邊。
時寂沒有否認這個說法,隻是看不鹹不淡地看了一眼小蛟,而後“嗯”了一聲。
姜風遙好奇地打量着小蛟,它大約三指粗細,渾身的鱗片閃着漂亮的銀灰色光芒,閃動的藍眼睛一看便很有靈性。那近乎透明的耳鳍從兩頰之後的鱗片張開,兩隻短小分岔的角支在腦袋上,從根部覆蓋着一點點細小的鱗片。還有兩隻小小的前爪,握住了她的手指。
看樣子倒不像是她想象中的蛇獸,“這是……蛟?”
小蛟見她認出,親昵地用臉頰蹭了蹭她的手掌,鱗片蹭在掌心帶來細微的癢。姜風遙咯咯地笑,“阿寂,你的靈獸好可愛!”
“聽見了嗎!”小蛟晃了晃尾巴,“師尊誇我很可愛!”
時寂:“不過如此。”
小蛟:“嫉妒了。”
時寂:“封你神識。”
小蛟:“破防了。”
“不對呀。”姜風遙看着小蛟的樣子,“如說是蛟,頭上的角怎麼會分岔呢,像龍一樣。可若說是龍,又隻有兩隻爪子和像蛇一樣的尾巴。”
她看向時寂,“阿寂,你這靈寵是什麼來頭呀?怎麼和普通蛟有些不一樣呢?”
時寂聞言神色似乎突然黯了一瞬,隻是轉瞬而逝。他垂下眼眸,“就是蛟。隻是角特别了些而已。路邊水溝裡随便撿的,也沒什麼來頭。”
不知為何,姜風遙仿佛能從他平靜的語氣中聽出些失落來。她彎眼一笑,“随便撿撿便能撿到這麼可愛的靈寵,還很有靈性的樣子,你比二師姐還厲害啊!”
說着,伸出手指摸了摸小蛟的腦袋。
小蛟的豆豆眼被她手指摸得舒服地眯起,竟然從喉嚨中發出了呼噜呼噜的聲音。
一旁時寂的臉頰,似乎也泛起了紅暈。
隻見那桃粉之色似乎是從白淨的皮膚底下透上來的一般,姜風遙一邊揉着小蛟的腦袋,一邊抿嘴偷笑。小徒弟哪裡都好,就是太容易害羞了些,不過是誇他兩句,臉紅成這樣。
不過,他怎麼好像臉越來越紅了。
時寂:“趕緊從師尊手上下來!”
小蛟:“我不!師尊的手很軟,還很香!”它憨笑了兩聲,“師尊摸得我好舒服……還說我很可愛……她說過你可愛嗎?”
時寂忍無可忍:“一大把年紀了你要臉嗎對着人幾百歲的小姑娘撒嬌?”
小蛟:“你都好意思叫人師尊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小蛟:“你明明也被摸得很舒服。”
小蛟:“你真的很裝。”
時寂:……
姜風遙看着小蛟舒服地盤成了一團,便轉過頭問臉紅的時寂,“阿寂,這麼有靈性的靈寵,有沒有給它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