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遠程躲閃雙腿落荒而逃時不忘威脅何宥鳴,“我會把這事告訴咱媽的,你等着。”
何宥鳴不怕他向父母告狀,卻怕他把這件事告知宋曉棠。宋曉棠是一個很敏感的人,一點蛛絲馬迹都能嗅出意味來。
他想叫住何遠程不要和家裡人聲張,但此舉無疑是欲蓋彌彰,況且何遠程溜得飛快,待他反應過來,何遠程已經坐電梯回自個辦公室,小三黑威力不容小觑。
果不其然,一回到自個辦公室的何遠程把小三黑拍得清晰可見的醜萌照片轉發給宋曉棠,“看點萌萌的小動物,開闊下心情。”
宋曉棠來回翻看這張清晰得連套在小三黑身上的繩子紋路是螺旋型都看得一清二楚。何遠程不常用微信,自然也不看朋友圈,他連朋友圈也關閉了,所以他不知道小三黑的圖片被蘇雲為發過在朋友圈裡。她一眼便能認出這是蘇雲為養的狗,她心生疑惑,“蘇雲為不是上大學了嗎?這狗怎麼會在公司裡?”
她倒是沒有冒然地把這個事實告訴何遠程,轉而問道:“誰帶過來的狗?”
何遠程心情頗好地回複,“Willion帶過來的,說是朋友暫時寄養在他這,死活不肯開口說是哪個朋友,嘴巴跟蚌殼一樣硬。”
宋曉棠無奈歎息,先前的懷疑得到證實,一時心情複雜,“他不願說也許是時候未到,等真的修成正果,他自然會告訴大家。”
何遠程贊歎道:“曉棠,你太厲害了。我甚至沒說這個朋友是男是女,你就能猜出一二,女性視角看待事情總是比男性要敏感。”
“Willion有說過這個朋友是女的?”宋曉棠不太相信何宥鳴是會被何遠程的巧言令色哄騙到輕易暴露蘇雲為的身份。
“沒,我幾次炸他,他卻閉口不言,簡直是一件顯而易見的事實。”何遠程回複。
宋曉棠勸誡道:“水到橋頭自然直,你别逼他,總有知道真相的一天。”
何遠程狗腿地回複,“遵命。”
自此,小三黑心無旁骛地每天跟在何宥鳴身邊一起上班下班,剛開始,它還會乖乖地待在何宥鳴辦公室裡自己玩耍。沒兩天,狗腦的智商竄到頂點,幾次觀察他人的操作硬是學會坐電梯。
每當它要去别的樓層玩耍時,狗嘴一裂,腦袋焦急地來回拱小霍的手,小霍就知道這狗要開始發揮渣狗本色,到處騙零食吃。
當然,運氣不好時,偶爾會不小心竄到何遠程辦公室,小三黑會不遺餘力地沖他吠叫一番,然後若無其事從樓梯下去繼續溜達。
何遠程是氣得無可奈何,暗自生悶氣。
“這狗搞針對吧,就沖我叫,怎麼不沖你叫呢?”何遠程忿忿不平地和身邊的陳秘書抱怨。
陳秘書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大叔,時常把溫和的笑容挂臉上,他是被何父安排給何遠程專程協助他工作的得力之臣。這會,他也從西褲口袋掏出小魚幹,蹲在小三黑面前,笑眯眯地給它喂食。
“你需要收斂你身上蕭殺的氣息,你太嚴肅了,狗狗是很敏感的動物,它能感知你的情緒,自然會豎起毛發警惕你。”
何遠程抱胸好整以暇地冷眼旁觀眼前人與動物和諧相處的場面,語氣冷淡地說:“陳秘書,你随時從口袋裡掏出狗零食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以為你隻會笑裡藏刀給别人下絆子。”
陳秘拿出手帕擦拭手掌心的粘膩,皮笑肉不笑地說:“何總,我家裡可是養了兩條狗和一隻貓,這很正常,你沒必要大驚小怪,不符合你臨危不亂的本色。”
“Willion氣我,你也要氣我嗎?”何遠程頂着一臉菜色的表情問。
陳秘書直接喊他英文名,他不再笑眯眯,而是幾不可聞地歎氣道:“Jackon,我隻想讓你放松你那時刻緊繃的心情。”
“我會的,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他悶悶地說道。
陳秘書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你有很多人的支持,不需要有太大的壓力。”
何遠程松動一點緊繃的表情,“我隻想萬無一失。”
員工也樂于小三黑的到來,畢竟它百呼百應,總是一臉虔誠地看你,還不會甩臉色。上個窩囊班一天要對上傻逼同事傻逼領導以及傻逼客戶,自己都快成傻逼了,有個小清新在身邊供你撸毛,提供你良好的情緒價值,再陰暗的心情也能趕在發工資前停滞不前。
為此,各部門甚至會搶奪小三黑的寵幸權,他們在沒有領導的大群裡艾特行政部趕緊放狗,惹得平時好說話的行政部員工在群裡指名道姓的破口大罵,要麼親自去财務部把小三黑直接抱走,财務部姑娘們追在後面氣急敗壞地叫罵。
小三黑得了YM公司員工的喜愛,身體愈發膨脹。前個星期出去鬼混完還記得準點回來吃飯,如今是趁着吃飯時間專門出去溜達,這裡讨個小魚幹吃,那裡吃個小雞腿,極其美哉。一頓吃飽喝足後,留給它的飯也不會棄之不食,而是大口大口進食,好像中午的小零食全見了鬼一樣。
何宥鳴發愁地摸小三黑滾圓的肚子,“要不是知道你是條公狗,我真以為你懷了小狗呢。”
“你年紀很大了,該約束下自己,整天胡吃海喝,吃出毛病我怎麼跟你姐姐交待?”
小三黑充耳不聞,眼睛瞥向何宥鳴,見對方沒有暴躁如雷,于是晃晃腦袋抛卻雜音,繼續埋頭吃喝,留下幾根狗毛堵住何宥鳴喋喋不休的勸說。
為了限制小三黑毫無節制的進食,何宥鳴試過不給它放飯,結果它跟個狗精似的,叼起狗盆走來走去企圖引起何宥鳴的注意。見無人搭理它,便把狗盆摔得叮當響,反反複複,直到給它放糧才消停。
何宥鳴無法,隻能在大群裡呼籲不要再給小三黑喂食,可員工們一個兩個仿佛到了中年叛逆期,怨天叫地地埋怨,“不給喂小零食,小三黑豈不是不來轉悠了,那我被工作摧殘的脆弱小心靈怎麼緩解?”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員工們花招百出,他們把小零食偷偷藏起來,悄摸摸呼喚小三黑,獨自霸占它的寵幸時光,此舉又引起其他員工強烈的不滿。
“小三黑很老了,搞不好哪天就一命嗚呼上西天去了,所以我從來不限制它吃食,還活着時讓它多吃點好的,死後也不至于投胎成餓死狗。”蘇雲為對于小三黑開後宮似的放縱表示毫不在意,獨留何宥鳴無奈歎氣。
何宥鳴輕笑道:“感情你是知道你姐姐會寵溺你才這麼肆無忌憚的吧?”
小三黑四腳朝天地躺在何宥鳴裡給它安置的狗窩裡消食,它半眯眼睛,得意地嘤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