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部落裡出事了!”獵道,幾人用上最大的力氣拖動蠻牛快速向部落靠近。
越走他們心越往下沉,到後面幾乎是跑了起來。
一踏上山洞前的空地上,濃厚的血腥味近乎凝成實質将他們籠罩起來,山洞内外都靜悄悄的,宛如死地。
部落很少會在晚間熄滅篝火,黑暗意味着無窮的危險,即使所有人都睡了,篝火也該長燃到天明。
狩獵隊幾人皆是大腦空白,一時間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手一松,蠻牛的屍體滾落在地上,發出悶響。
獵丢下草繩,将長矛橫握在身側。
他的腳踩上土地時候,就感覺到了一股新鮮的濕意。
今日天氣晴朗,弦月高挂,既沒有下雨,那土地為何會濕漉漉的?
幾人心中隐約有些猜想,隻是不敢去認。
“有人嗎?首領!星?絲!菟!大家!我們狩獵回來了!”牙扯着嗓子朝四周大喊。
無人應聲。
回答他的隻有遠處的山風呼嘯。
“大家都去哪?”牙呐呐問道。
“去看看。”獵蹙起了眉頭。
一行人拿起武器朝山洞跑去,卻發現門口早早就堵上了巨石塊。
牙将受傷的長矛一扔,作勢要爬上巨石,卻摸到一手黏膩。
他一愣,然後顫抖着将手伸到鼻子前,小心地嗅了一下。
“是血!是血!”牙瞳孔一縮,手腳并用奮力往石頭上爬,可石塊上未幹的濕滑血迹卻阻礙着他向上。
獵伸手頂着他的後背一舉,将牙推進了山洞内。
其餘幾人也是焦急地往洞内爬去,獵留在最後,他警惕地朝周圍掃視了一圈,然後才翻身進了洞穴内。
一進入洞穴,所有人的呼吸仿佛都停滞了。
冰冷的月光從僅剩的半個洞口投射進來,仿若一層白紗鋪在棕褐色的土地上,将被撕碎的屍體輕柔蓋住,他們面色驚懼,卻無法再開口向同伴訴說自己的痛苦。
背對着月光幾人的臉色煞白,和地上的死人無異。
“都死了?都死了?!菟!絲!”牙猛地乍起,他像個失去理智的野獸開始翻動屍體,想找出自己的姐姐和姨母。
雨也被吓得軟癱在地,他無力站起身來,隻是到處爬着尋找自己的妻兒。
就在角落裡,一個被咬斷咽喉的女人死死抱住還未長大的嬰孩,她們都悄無聲息,看起來隻是睡着了。
雨看了良久,将自己顫抖的身體覆上去,發出陣陣哀鳴。
隻有木和獵的親人早早離世,屍體也在當時就被焚燒或是獻祭,地上并沒有與他們格外親近的人。
獵往洞穴深處走去時,木選擇留在原地,安靜的看着自己腳下的血迹。
他的神色隐藏在黑暗中,死去的族人,痛苦的夥伴,無人知曉他現在在想些什麼。
獵孤身進入洞穴深處,這裡月光無法照射進來,隻有一片混沌。
在适應了一段時間後,他的眼前終于顯現出一些物體的輪廓,他小心落腳,避免自己踏足到族人的屍體,然後借着眼熟的物件辨認屍體的身份。
阖族二十餘人,這裡就有大半,将眼前的屍體一一分清後,他繼續往前去,沒走兩步踩到了一個堅硬的物體,獵俯身拾起,是一個被鮮血侵染的山枭木雕。
部落的成員很是信奉山枭。
每對伴侶組成家庭後,巫便會賜福并給新人送上山枭木雕,到祭祀之日,部落會大興祭祀典禮,家中食物多的族人也會私下對着這個木雕進行供奉。
他們将族中的大半食物堆送給木雕。
卻是為祈求食物。
的确有些可笑。
獵将木雕放回一個族人的懷裡,他認出來這是星的阿母,一個失去了三個孩子的可憐女人。
她很懼怕他,畏他如狼虎,年幼的星是他唯一了解到這個家的路徑。
如果不是星和牙提起自己的兄姐,他大概也是不知道這個看似幸福的一家所經曆的苦難。
星的阿父倒在屍體堆中,手裡還握着一根木棍。
他們身邊都不見本該一同死去的星。
而采集隊的其他人倒在洞穴各處,身體被野獸撕咬得不成人形。
獵腳步不停,最後在山洞内的石座前找到了老首領的屍體,在獵并不清晰的視野中,他的腳被折斷扯下,野獸吃掉了那隻斷腳,隻留下了細伶伶的一根腿骨。
他大概是在失去右腿的哀嚎中被野獸一口斃命,飛濺的血液射在石座上,在黑暗裡也能看出灰白石座上被黑紅分割出來的邊緣。
“哈哈哈!她們不在這裡!她們沒死!”牙跌跌撞撞跑過來,前腳一歪摔在地上滾了個圈,伏跪着邊哭邊笑:“絲和菟一定逃出去了,絲很厲害,她以前能獨自和野獸搏鬥,一定是她帶着菟離開了,我就知道,她們……一定……不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