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庇護所後,朱芽先是四處檢查了一下周圍,确認沒有任何異常才開始制作今天的午餐。
夏天的日光輻射着充足的熱量,再加上篝火的溫度,樹下熱得像個蒸籠。
從家裡穿來的純棉長袖被她裁成無袖的短T,露出兩截已經覆蓋上淺薄肌肉的臂膀,多餘的兩塊布料疊的整整齊齊安放在随身背包最底層。
就朱芽現在這個條件,不存在垃圾一說。
即使是從野雉上拔下來的堅硬飛羽,也被她用樹葉單獨打包放在背簍裡,以後無論是做标記還是做弓箭的尾羽都是非常好的材料。
回想起前幾天能将巨鳥和野豬的屍體随意丢置的自己,朱芽恨不得以頭搶地才好。
粗略拔了毛,掏幹淨内髒的野雉用泥土直接封住,等到烤熟透時,撥開幹裂的泥層,野雉沒有處理幹淨的毛發也會被一并帶走,隻是相較于樹葉包裹的少了點風味汁水,時間緊迫時,這樣處理在合适不過了。
将“叫花雞”丢入碳火堆後,朱芽便轉身開始清理自己從水坑的密林裡帶回來的東西。
“汪汪?”怎麼不吃這一隻?
朱大黃用鼻子将另一隻野雉的屍體往火堆裡拱,朱芽見了忙兩步上前推開它,撿回野雉藏在身後。
“這隻可不能吃!今天有大用,要是這餌料被吃了,哪有魚能上直鈎?”朱芽直視狗狗的眼睛,堅定地搖搖頭。
朱大黃臉色垮了下去,哀哀戚戚地轉過頭,表示不想理會主人。
朱芽哪裡不知道它這是在裝相,拍拍狗頭,又回到樹下。
樹蔭籠罩的地面擺放着一堆堆粗壯的藤蔓,最細的直徑都超過三厘米。
這便是她今天費勁力氣拖拽回來的東西。
朱芽想用這些藤蔓編織一張網。
手中可用的尼龍繩左右不過十米,想要編織成一張可以罩住大貓的網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是加入這些藤蔓,情況就兩說了。
在等待食物烹饪好這一段時間,朱大黃時而守在火堆聞聞香氣,時而在四處轉悠查看情況,時而跑到朱芽身邊拽起一根藤蔓磨牙,勢要給主人添堵,被賞了一個爆栗後夾着尾巴溜了。
編織藤蔓網不僅是個時間活,還是個力氣活。
為了保證網足夠結實,朱芽将每個網點都打上十字結。
粗糙的藤蔓外皮在朱芽的掌心留下道道血痕,摩擦過度的地方很快就長出水泡,她一抹頭上淋漓的汗水,簡單處理一下手上的傷口。
被血色浸染的掌心已經看不出原有的紋路。
朱芽獨自生活那麼多年,重活也做過不知凡幾,這兩隻手上的老繭雖一個不缺,倒也不曾有這麼凄慘過。
當然,現代社會也輪不到她對付一隻野生老虎,論身份,人家那可是正正經經的國一。
朱芽深吸一口氣,忍住嘴裡的痛呼,用衣袖将手掌簡單包紮起來,又繼續開始手腳并用地編制藤蔓。
大抵是知道主人正在忙碌,朱大黃自娛自樂了沒一會就趴伏在地上,也不去管炭火堆裡飄出來的絲□□人香氣,隻用一雙濕潤潤的黑眼睛盯着主人。
藤蔓網兜編織好的時候,太陽已經下移,她們又錯過了午飯時間。
朱芽試用了一下網兜,還算結實,容量也夠大,至少能裝下四五個自己。
希望這張網能發揮作用,也不枉她流的血。
但是對于自己的計劃能完成幾分,朱芽也沒有把握。
那隻大貓已經盯上了他們,在沒有決出勝負之前,沒有誰能保證自己足夠安全。
“好狗狗,知道等姐姐一起吃飯,真是乖狗狗。”朱芽用沒有血漬的手背蹭蹭朱大黃的頭,不知是今天第幾次誇它了。
整隻野雉朱芽隻吃了一條腿。
胃是一種很敏感的情緒器官,在真正解決大貓的問題之前,她想自己應該是吃不下多少東西。
有這麼一隻猛獸在自己身邊如影随形,是個正常人大概都吃不下東西。
看着朱大黃吃得高興,連骨頭都用臼齒用力嚼碎吞咽下去的模樣,她勾起了嘴角。
自己什麼時候也能和小狗一樣沒心沒肺就好了。
不過要是自己是真的像這隻傻狗,大概也輪不到自己來穿越了。
“……”
說不定也是好事呢。
朱芽等着朱大黃吃完,便一手拿起長矛,一手舉起火把,背上背簍準備再出去一趟。
趁着現在太陽還未落山,她還要去附近找幾根更加粗長的樹幹,那才是決定她和朱大黃是否能夠活下來的最重要的武器。
夜深了。
喧鬧了一個白天的野雉群鑽進空間狹小的灌木叢中,它們你擠着我我挨着你,将頭顱緊緊埋在翅膀之下,汲取着同伴的溫暖度過這個夜晚,它們中的某隻可能在今夜從族群裡消失,那是必要的損耗,填飽肚子的狩獵者是不會對其他的野雉下手的。
但是今天出現了例外,可怕的領地主人在吃飽喝足後回到了此地。
它在灌木叢外徘徊,時不時将爪子伸進灌木叢裡,受到驚吓而紛紛蘇醒的野雉無頭蒼蠅似的在樹枝縫隙中亂竄,大聲鳴叫警告着同伴。
不幸被劍齒虎抓住的野雉皆斃命于利齒下,零落的飛羽和屍體鋪了一地。
挑剔的獵手并沒有吃下任何一隻野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