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便宜?”
張嬸伸出兩根手指比了比。
“兩折?這麼便宜!”
“可不是嘛!我侄子上周去了,買十包火腿腸,才花了十五塊錢!”
容婆婆心頭一跳,快速盤算着:“除了火腿腸還有其他的嗎?”
隻見張嬸手一揚,鼻孔噴氣:“有有有,我跟你說,除了火腿腸,還有各種鹵菜,全都是真空包裝,我嘗了味道很不錯,就是比火腿腸要貴上一些,但比起市面上賣的還是要劃算多了。”
容婆婆摸了摸孫女多多的頭,被說得很是意動。
“聽你這麼一說,确實很劃算。不過,這麼便宜,那裡面東西不會吃出毛病吧?”容婆婆猶豫道。
張嬸嗤笑一聲:“咱們這種人還講究什麼?電視上說新鮮蔬菜好,咱能天天買得起嗎?就現在的物價,咱們棚戶區的人,偶爾吃上幾頓就不錯了!醫生說少吃腌制食品,可鮮肉什麼價你不知道?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
“再說了,這救濟站的壞東西咱們還吃的少嗎?啥細菌病毒的都該免疫了。”
這話很糙,但說得容婆婆很是心動:“老張家的,你什麼時候去,到時候捎上我呗?”
張嬸:“我托我侄子進城裡買了,有一段時間去不了啦。你要是等不及,就自己晚上去。”
容婆婆滿臉疑惑:“怎麼是晚上?”
“哎呀瞧我這記性,”張嬸一拍腦門,“這不是人家量不多嘛!我聽說那家店是那家大工廠自家人開的,沒有證,白天可不敢光明正大做生意。這一傳十十傳百,再引起哄搶的話,就麻煩了。
“明白明白。”
回到家中,容婆婆立馬忙活起來。
說是家,但其實一開始她們也不住這裡。隻是多多父母離世,兩人遭盡欺淩地過活,漸漸地連原來的磚塊房子也沒了。
她們祖孫倆住的這個鐵皮棚子不到三十平米,夏天悶熱冬天漏風,但依然是祖孫倆賴以生存的家。
此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容婆婆把拿回來的救濟食品分類收好,便開始準備今晚的晚餐。
她取出其中一個肉醬罐頭,先用筷子挑出指甲蓋大小的一點,放進多多嘴裡。
“好吃嗎?”
罐頭原本的一絲怪味在湯飯的稀釋下,變得難以捉摸,多多早已習慣了這種不新鮮的食物,非但不覺得難吃,甚至還想再來一口。
多多用力點頭:“好吃!奶奶我還想吃!”
輕輕推開小丫頭,容婆婆幾步便踱到了鐵皮棚子“廚房”的位置。
“空口吃太多要鹹嘴巴的,奶奶這就給你做泡飯。”
米飯咕嘟咕嘟煮開,雖然廉價,卻是最飽腹妥帖的食物。
容婆婆用勺子舀了幾勺肉醬在米飯上,又拿出早上煮好的涼白開沖進碗裡。
不過四五秒鐘,一碗溫度适中的肉醬泡飯就做好了。
“多多,來。”
“哎!”
孩子撲到家中唯一的桌前,狼吞虎咽起來。
容婆婆給自己盛了一碗白飯,卻沒碰肉醬,隻是就着角落缸子裡的鹹菜吃。
晚上,多多睡着後,容婆婆借着月光數了數藏在枕頭裡的錢。
二百三十七塊五毛。
這是她和孫女全部的家當。
如果去那個惠民超市,至少要拿出一百,剩下的錢留着給多多買藥,應該勉強能夠。
她想起白天張嬸說的話。
“最好一次性多買點,少跑幾次省交通費。”
“還有,到時候,你記得帶着這罐頭鑰匙去,相當于排号了。”
容婆婆輕輕撫摸着多多瘦骨嶙峋的背脊,心裡做出了決定。
“多多,外婆有事出去一下,你在家裡乖乖等着。”
“唔........好。”
見孫女睡得迷迷糊糊,嗚嗚地應了自己一聲,容婆婆再不猶豫,揣上泛黃的布包出門去了。
“到了。”
褚黎随着同伴停下腳步。
面前是一條狹窄幽暗的巷子,身後是寬闊幹淨,被燈火照得通透明亮的商業街。
兩者泾渭分明,五人都有些拿捏不準。
下城區和棚戶區的分界,居然是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
于世途:“确定是從這兒進去嗎?”
蒙嘉禾反複對照了幾遍終端地圖,确認道:“一路按導航走的,棚戶區的入口就在這條巷子後面。”
遊子越擺了擺手,率先踏入巷子:“來都來了,總得去探一探吧?晚上就這麼點時間,咱們明早還有課呢,再磨叽天都亮了。”
用詞雖然誇張,但在催動幾人的效果上顯然十分有效。
餘下四人快步跟上。
走動間,空氣中那股屬于下城區的廉價香水味已經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潮濕的、帶着淡淡黴味的氣息。
踏入巷口,僅僅幾十米的距離,世界就變了樣。
平整的水泥路面變成坑窪黃泥路,靓麗百變的店鋪櫥窗一點點後退,轉而登場的是木闆和鐵皮拼湊的攤位。
異種班的五人視力都極好,并不太受夜色的影響。尤其是褚黎,她眼睛裡還藏着神秘智腦伊尼斯,看到的東西要比别人更多。
路燈下,幾個老婆婆坐在塑料凳上,用幾人難以辨清的星球語大聲交談着,卻在看到他們的時候,猛地降低了音量。
很顯然,五張生面孔和這裡格格不入。
那些投在褚黎幾人身上的目光帶着警惕、評估,從各個角落掃來。
“咱們要不别分開走?”走在最前方的遊子越下意識地拉近了與同伴的距離。
“慫什麼,你可是異種,普通人隻有怕你的份。按計劃進行,保持終端聯系。”
“好吧。”
于世途和蒙嘉禾對視一眼,又給褚黎幾人打了個手勢,示意先走。
五人在出發前已經商量好了,蒙嘉禾和于世途在棚戶區周邊打探,褚黎、遊子越和原忻三人則到案發地了解情況。
“你們看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