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黎窩在機甲裡玩得不亦樂乎,伊尼斯反倒留心着外頭的情況,以防有人發現她的胡來。
“庭院的左邊,好像出了點問題。”
“什麼問題,我瞅瞅。”褚黎聞言立馬來了精神,操控着機甲往另一邊看去。
數秒後。
“怎麼又是那個夏洛?這家夥不是已經被古主任趕出協會了嗎?”
“那天的小女孩也在。”伊尼斯提醒道。
“他們在聊什麼?我一個字也聽不到,”褚黎氣得拍了一下面前的操作台,“哎呀這台機甲怎麼不開發一下千裡耳的功能。”
“那個女孩使用了異能,狀态很不對勁。”
褚黎立馬拉動視角,将畫面調到最近——
天空中飄着幾件巨大的物體,其中有書本和幾樣看起來似乎是筆和尺子的文具,它們如同風筝一般漂浮着,幽影一般跟随着地表某個狼狽的身影。
放大了上千倍的自動圓珠筆“咔哒”、“咔哒”地響着,筆芯一伸一縮,被戳中的話,夏洛的腦漿必定會當場爆出來。
書本上的紙張則自動飄落,每一張都像衣櫃那麼大,滑落的時候帶着美工刀般的鋒利,夏洛要是跑慢一點,腳後跟絕對會被削下來。
還有小汽車那麼大的橡皮擦,倘若被它碰一下,他這身皮就别想要了。
夏洛拼盡全力地奔跑,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他喊到聲音嘶啞、喉嚨起泡,也沒有人發現這裡正在上演一起殘忍的虐殺。
他無比後悔自己跟着女孩來到這個鬼地方,也終于明白,為什麼她會選擇這裡。
因為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沒有人會發現,她這個蓄謀已久的複仇計劃。
夢晴并不着急解決他,而是想要像貓抓耗子一般玩弄一段時間。
巨物文具甚至碰都沒碰到夏洛,但他身上已經滿滿傷痕。他手腳笨拙,總是跑着跑着就摔倒,不是磕到石頭,就是被草葉割傷。
那副蠢笨可憐的樣子引得夢晴心情大好:“早知如此,當初你就不應該欺負到我爸媽和我的頭上。怎麼樣,被人欺淩、毫無尊嚴的滋味,好受嗎?”
“你這個怪物!”
夢晴收了臉上的笑意:“我雖然成了異種,但我的外表跟你們這些普通人又有什麼不同?你張嘴閉嘴就是怪物,我看,像你這種以霸淩别人取樂的人,才是真正的怪物。”
意識到自己沒有辦法在武力上對抗,夏洛隻能通過話語的方式影響對方。
“也是。就算大腦和身體都被病毒改造過,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身體被強化過的小屁孩而已。沒有學上、沒有小夥伴一起玩耍的日子,你一定覺得很苦悶吧?也就隻能找我報仇,弄點惡作劇,找找成就感了。”
“你怎麼知道我隻是惡作劇,不是要殺你?”
“你敢嗎?你不敢的。”
夏洛終于想起他玩弄人心的那一套:“你可是個好學生,是父母眼裡的乖乖女,怎麼舍得破壞自己在他們心裡的好形象?”
“殺了我,你就是殺人犯。”
“殺了我,你就白瞎了社會對你的培養,白瞎了辛苦工作半輩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的爸媽的付出。”
“你成了異種,讓他們丢臉,一輩子也擡不起頭做人!要是還對我下手,他們一輩子都要被人戳着脊梁骨罵,說他們生養了一個惡魔,說不定連活都活不下去了。”
夏洛多次提到父母,原本淡定的夢晴,情緒也終于變得激動起來。
“你閉嘴!”
“我當然可以閉嘴。”見刺激得差不多了,夏洛才道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放我走,今天的事情我可以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
“我不會再回來這個地方,也不會繼續找你父母的麻煩。”
夢晴沉默着沒有出聲。
她攥緊了身上的白色裙子,布是爸爸收了工資專門去集散市場買的,款式是媽媽一針一線幫她縫制的,滿滿都是父母的愛。
她回憶着這些年雙親傾注在她身上的心血,還有她被異獸襲擊的那天,兩人抱着渾身是血的她痛不欲生的畫面,心好像被敲碎成了很多很多塊。
憑什麼,憑什麼。
她和家人隻是想平凡地活着,想安穩地活着,卻出現了異獸還有夏洛這樣的魔鬼,來破壞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