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黎其實預設過不會輕易成功,但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小小的艙門竟然如此頑強,四五個雷扔在門邊,也僅僅是讓那道門多了幾道火藥的痕迹。
這不過是一條小小的實驗飛船,載量不大,配給也不高,艙門居然死活都炸不開這是什麼道理?
褚黎不死心地問米蘭達:“之前你們為什麼不考慮直接炸開?這道門難道有什麼講究嗎?”
“綠洲那邊隻提到說,這艘飛船長期在外進行實驗考據活動,為了保護科研成果,他們故意設計隻能通過内部主動開啟,外部開啟則需要使用綠洲自己的高級密鑰。而密鑰掌握在負責對接的綠洲空間站手中。噢,也是他們第一時間發現飛船失事,并尋找我們的幫助的。”
米蘭達沉吟了幾秒,又補充道:“我們任務接得緊急,綠洲并沒有給到開啟權限,甚至要求救援隊隻需要找到飛船,并确認裡面的人員是否存活即可。”
“嚴格來說,打開飛船并不屬于我們此次任務的範疇。果子帶的那個黑盒子其實是我們救援隊的私家裝備,以前我們可是靠着它打開過無數扇生死的門。雖然綠洲那邊說找到飛船就行,不用開門救人,但這種行為不符合我們救援隊的行事準則,隊長就讓果子一并帶上了。沒想到......”
沒想到,最後還是沒能用上。
褚黎不是沒聽出來米蘭達話語中的感傷,但她此時此刻已經完全被綠洲神奇的腦回路給震撼到了,分不出一點情緒去安慰。
不是,綠洲你搞這樣一扇誰也開不了的門,裡頭到底研究的什麼神奇寶貝,又究竟是在防誰呢?
暗自腹诽了綠洲一句,褚黎把荒唐的雜念抛開。
無論如何,米蘭達的解釋都讓她豁然開朗起來。
她意識到,自己作為安全屋裡唯一一個徹頭徹尾的外人,完全被這群人試圖開啟艙門的執念,給帶着掉進了思維的漏洞裡。
救援隊的成員不傻,沒有嘗試炸其他的地方,不是想不到,而是想靠着相對完整的飛船離開鬼沙漠。
褚黎頓了頓,試探地望向米蘭達:“你會開飛船不?”
米蘭達搖搖頭:“我們都是地面執勤的救援隊員,很少有接觸飛船的機會。我們隊長會開,但......不算精通。”
米蘭達用了十分客觀的描述。
要知道,飛船駕駛是一項複雜又龐大的工作,一些特大載量的飛船甚至需要上百名人員配合控制各個部位,并不是影視作品中按個按鈕就完事了。
一般隻有軍校的學生才有機會學習相關的技能和專業知識,她聽說,哪怕有一門科目的分數達不到優秀,都是沒資格進修飛船駕駛相關的細分專業的。
那些經過學習成功進入飛船工作,并稱得上駕駛飛船的人,無一不是各大軍校最優秀的畢業生。
特爾作為他們救援隊各方面素質都最出色的一位,當年也因為文化科太過稀松,而和軍校緣悭一線。
“能開飛船”這四個字,完全可以看做是“星聯精英”的另一種表達。
想到這,米蘭達有些不解。
根據這次任務的描述,綠洲這條實驗飛船上承載的幾十人都是他們内部的中、高級科研人員,本身就具備協力駕駛飛船的能力。如果不是遭遇奇特雷暴,也不會導緻飛船失事,墜落在這裡。
瑞塔小姐作為其中的一員,對這條飛船絕不會陌生。
但是聽她的語氣,包括之前米蘭達沒來得及細想的反應,都更像是對這條飛船的構造和使用并不怎麼熟悉。
米蘭達心頭浮起了一絲懷疑:“瑞塔小姐,你......”你難道真的不是綠洲的人嗎?
還未說完,她便看見對面的褚黎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表情無奈而遺憾:“我在沙漠裡埋了一夜,腦子裡很多東西都記得不太清楚了。”
三秒後,米蘭達才啊了一聲,想起來褚黎失憶的事情,于是溫言安慰道:“放心,你一定會慢慢想起來的。”
褚黎及時露出了被鼓舞到的笑意,心裡想的卻是:
失憶可真是個萬能借口!
她根本就不會駕駛飛船,一句忘了,就能把千百次的訓練和肌肉記憶都統統變成垃圾。這套說辭明明不科學,但米蘭達就是無法反駁,也不能不信。
得到米蘭達也不會開飛船的說法,褚黎徹底定了心。
既然她們倆都不會開,那麼這艘船也不必太完整。
對于現階段的她們來說,找到生存物資,以及能用的通訊設備才更重要。綠洲實驗飛船内部的配給,總不能比救援隊的随身設備拉胯。
褚黎忽然有了信心,她決定調整計劃,比如從炸艙門調整為炸飛船屁股,又或者是把飛行助推炸掉,統統炸掉!她就不信,這條命比紙薄的小飛船還能全身都跟那扇門一樣耐造。
不同于褚黎的狀态滿滿,米蘭達揉了揉太陽穴,極力壓制着又開始蠢蠢欲動的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