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謝兩派的争鬥那是高層才能享受的樂趣,底下的小蝦米們依舊快樂交流。吳潛大方地幫着高明吹了波:“見過一面,高先生是張大師的得意弟子。”
高明笑道:“過獎,比家師差遠了。”
魏父忙道:“高先生,他就是小吳,小霄的病已有好轉,是我們弄錯了,您多多包涵……”
魏霄身上的晦氣來源是個謎,吳潛正發愁呢,高明送上門來再合适不過,他立即打斷:“魏叔叔,魏霄的病還得靠高先生。”
衆人一愣。
知道魏吟雪不喜歡這些,但想到晦氣可能影響到她,吳潛還是硬着頭皮對魏父道:“不瞞您說,魏霄的病沒那麼簡單。”
魏父和魏叔叔都吃驚:“小吳,你懂這個?”
“不太懂,所以治标不治本,”吳潛見高明遲疑,知道他顧忌行規,“我确實解決不了,得請高先生出手。”
高明松了口氣,笑容更真幾分:“既這麼說,我就試試吧。”
他知道吳潛有線索,兩人順勢互存了電話号碼。魏父與魏叔叔是生意人,南邊本來就信這個,他們對待高明更加熱情。
這邊三人和魏吟雪上樓,吳潛心裡忐忑,抽空将魏吟雪拉到一旁:“剛才……”
魏吟雪微笑:“我知道,你和他認識,隻是介紹生意。”
吳潛一邊為她善解人意而高興,一邊又為解釋不了而發愁。
周洋心裡裝着事,興緻不高,略坐了會兒就要走。吳潛本想再看看魏霄,魏吟雪卻說魏霄不在家,這兩天他睡得好,生龍活虎地到處跑,吳潛隻得放棄。
魏母正在院子裡和阿姨說話,吳潛等人走出院門,就聽到身後母女的對話。
魏吟雪道:“媽,年後我要出去。”
“吟雪,我和你爸爸提過,他不同意,”魏母為難,柔聲勸道,“媽媽知道你受委屈,可你爸爸不容易,别讓他操心了好嗎?你先聽爸爸的話,媽媽以後再盡量想辦法。”
……
周洋不知來龍去脈,隻當是母女倆正常商量事情,吳潛卻更替魏吟雪擔心。
女人大都愛孩子,但也有許多女人更愛丈夫,很難評價對錯。隻是遇上不能保護孩子的母親,孩子就太可憐了。
.
果然,高明下午就打電話過來了。
“吳潛,魏家那混蛋小子活蹦亂跳的,不像有病啊,到底怎麼回事?”
“他晚上才犯病,”吳潛謹慎隐藏身份,搬出謝老,“我們問過謝老,說他是晦氣纏身。”他将晦氣反複再生的情況告訴了高明:“目前沒頭緒,你看會不會和鄭家一樣是陰宅的問題?我們不懂相地,隻有你出馬了。”
知道原因就好辦。高明松了口氣,佩服不已:“還得是謝老,一聽就能辨别晦氣。我師父擅長相地,可也沒這本事,所以上次吃了虧。等事情解決,我請你啊。”他又壓低聲音:“不瞞你,我這是第二次單獨出來,沒底呢,幸虧有你們在。”
敢情對方也是個初出茅廬的菜鳥。吳潛暗笑,菜鳥加上自己這隻三腳貓和零法力的小謝組了個隊:“行,我們也不會,發揚互幫互助精神吧。”
高明哈哈笑:“明天我就去看魏家的墳山,回來再跟你說。”
吳潛挂斷電話。
嚴赫再看不上張墨尺,對他的相地術也是認可的,高明是張墨尺的弟子,如果真是陰宅問題,他處理起來無疑更專業。
果然,當晚魏家沒再來請吳潛,估計高明用了些手段。
.
晚上吳潛自有安排。農村睡得早,十點過後,樓下已經沒了動靜,吳潛帶着小謝走出卧室,推開了斜對面的房門。這無疑是失禮的,可當着蔡叔提蔡平更失禮,兩人隻能偷偷行動。
房間一看就是學生的,床,衣櫃,書桌,書櫃,幾個大件擺得滿滿當當。和其他房間不同,這裡所有家具都用的實木,估計是怕甲醛超标,足見蔡叔的愛子之心。
吳潛拿起書櫃上的小照。
手機照明光裡,十一二歲的少年穿着條紋T恤,系着紅領巾,左手戴着塊藍色手表,正站在江邊腼腆地朝鏡頭笑。
巧合的是,照片背景正是江中“黃龍”。
正如吳潛猜測的那樣,夏季水漲,江水淹沒大半龍身,隻露背脊,遠看黃龍就像浮在江上,龍口已經看不見。這種巧合給人一種濃濃的宿命感,少年的生命竟會終結在這裡。
吳潛看了半晌,默默地放下照片,小謝立即輕拍他的背。
自帶清除不利效果的技能。
吳潛感激小朋友的貼心,偏頭沖他一笑,繼續翻看,發現書櫃裡放着些普通的學生書籍,還有幾本課外讀物,書桌抽屜裡也是普通作業本和筆,連日記都沒有。吳潛失望地關上抽屜:“沒什麼特别……”
外面突然“嘭”的一聲,打斷了他。
吳潛一愣。
“走。”小謝拉着他飛快退出房間。
兩人原以為是蔡叔上樓了,出來卻發現樓下并無動靜,那剛才的響動——
吳潛變色:“周洋!”
他剛沖到浴室門外,小謝眼明手快拉住了他,恰好周洋裹着浴巾沖出來,要不是小謝反應快,兩人險些撞上。
周洋臉色蒼白,吓得要叫。
吳潛眼明手快捂住他的嘴:“叫個屁,是我!”
周洋哆嗦着掰開他的手,快速躲到兩人中間,指着浴室道:“有鬼!吳潛,這有鬼!”
确認他沒事,吳潛松了口氣,又驚訝:“你也溺水了?”
“什麼溺水?又沒浴缸,怎麼會溺水?”周洋愣了下,低聲道,“我聽到有人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