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鳥憐子的心中毫無波瀾,之前她的行事作風毫無可以指摘的地方,一些陰暗的嫉妒心沒有可以發洩的地方,或者說正是因為各方面都太過完美,才滋生了這麼多醜陋的想法吧。
現在白鳥憐子完美無暇的防禦有了缺口,那些惡意就迫不及待地鑽進來,不需要煽風點火,就會自發地纏繞上來,借此機會無端地污名化她過往的榮譽,以期将她拉下神壇,潑滿泥污。
白鳥憐子完成殘心,轉頭看着說話的幾個女生,說話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射場陷入死寂。
“無論我之前的優勝和我家裡有沒有關系,勝過你們幾個是綽綽有餘了,還是說你們羨慕我的家境,所以想向我表達不滿?”
白鳥憐子向她們走了幾步,那幾個女生忍不住地往後退,白鳥憐子的目光從她們臉上一一劃過,“來了弓道場卻不開始練習,沒資格參加縣大賽,就讓你們懈怠成這樣了嗎?”
那幾個女生沒想到白鳥憐子會當面說出這種話,臉色煞白,“十分抱歉!”朝白鳥憐子鞠了個躬,相互拖着逃離了弓道場。
白鳥憐子面無表情地轉身,無視落在她後背上的各異的打量的目光,剛走到更衣室門口,就聽見裡面傳出另一波聲音。
“前幾年的風頭都被她一個人占完了,今年還偏偏要來搶美裡的參賽名額!”光崎凜忿忿不平地說。
“已經是決定好的事情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宮内由佳勸道。
“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光崎凜十分不服氣。
白鳥憐子深吸一口氣,甚至還有些荒誕的笑意。
“我目中無人的原因就是不願意看見你這種人。”白鳥憐子推開門,看着光崎凜還殘留着憤怒的臉,嗤笑一聲。
“被人當槍使卻又不自知,”白鳥憐子将視線轉向鸠山美裡,“這樣的好朋友怎麼交到的,麻煩告訴一下我可以嗎?”
鸠山美裡站在更衣室最裡面,右手抓住左手的手臂,垂着頭一聲不吭。
宮内由佳拉住看起來想要沖過來的光崎凜,“小凜,冷靜。”
“我前幾天沒來參加部活,但是你們一直在的呀,怎麼不早點去找教練争論,現在無可挽回了又在這裡生氣。”白鳥憐子恍然大悟般地看向宮内由佳,“不會是你早就想擺脫鸠山同學那時有若無的中靶率,在這裡裝裝樣子而已吧?”
“我不過是比賽前有些緊張罷了!我明明是隊内選拔的第三名,教練卻來找我談話讓我把位置讓給你,我……憑什麼!我明明、那麼熱愛着弓道……”鸠山美裡突然爆發,沖白鳥憐子喊道。
白鳥憐子的臉色冷下來,目光沉沉,越過光崎凜和宮内由佳,一聲一聲的腳步聲極具壓迫感,令人心頭一顫。
白鳥憐子停在鸠山美裡的面前,掐着她的下巴,使她擡頭,盯着鸠山美裡的眼睛,“教練的決定我不評價,但實力就是實力,你脆弱的心裡無法成為脫靶的借口。況且,”白鳥憐子放開她,退後了一步,垂眸輕蔑地看着她,“隻敢在背後搞些小動作,為什麼不敢提出來跟我比一比,證明正選的位置應該給你呢?”
鸠山美裡咬牙,推了一把白鳥憐子,擦着眼淚往外跑去。
“小美裡!”光崎凜和宮内由佳急忙追上去。
在他們的身影還沒消失在更衣室門口前,白鳥憐子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起,“給你們一個忠告吧,收起你們的小心思,”白鳥憐子側過身,下巴微微擡起,斜着眼睛,表情冷漠,“我們之間的實力差距是不可跨越的,失敗者的任何伎倆都會像跳梁小醜一樣讓人感到無趣。”
三人的身影僵了一下,消失在門外。
之後的幾天,風波逐漸平息下去,白鳥憐子也在教練的指導下開始訓練與光崎凜和宮内由佳的團隊賽。
隻不過除了必要的溝通外,另外二人從不與白鳥憐子交流,白鳥憐子也樂得清淨,隻是一心一意撲在訓練上,連和赤司征十郎的聯系也少了起來。
到了縣大賽的當天,天谷教練帶隊領着桐先的隊員抵達體育場。
作為弓道強校,桐先的男子隊和女子隊都順利地進入到最後的決賽。
進入決賽前,白鳥憐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跟鳴宮湊鼓氣了,“決賽加油。”
鳴宮湊驚訝了一瞬,但是馬上反應過來了,“啊……哦,白鳥同學也是,比賽加油。”
竹早靜彌輕笑了一聲,藤原愁的目光掃過白鳥憐子,沒有說話。
可惜比賽的結果并沒有天谷教練設想的那麼好。
鳴宮湊在賽場上突發早氣,竹早靜彌被鳴宮湊影響,同樣有失水準,隻有藤原愁一個人穩住局面,卻也無力回天。
女子組這邊,雖然白鳥憐子保持了全中的記錄,但或許還是受到賽前沖突的影響,光崎凜頻頻脫靶,最後以一箭之差惜敗。
下了賽場,白鳥憐子冷淡地掃了眼垂頭坐在地上的光崎凜,和她抑制不住顫抖的手,斂住眼底的嘲諷,轉頭離開賽場。
幸運的是,單人賽沒有像團體賽一樣全面崩盤,白鳥憐子和藤原愁拿到了縣大賽的優勝,為接下來的地區大賽和全國大賽做準備。
而當白鳥憐子又一次拿到全國大賽的冠軍,興沖沖地跑到帝光籃球部找赤司征十郎分享的時候,迎接她的隻有空蕩蕩的籃球場和獨自留下來訓練的綠間真太郎。
“原來發生了這種事情啊……”白鳥憐子低下頭,聽完綠間真太郎講述的赤司征十郎與紫源敦之間的比試,與赤司征十郎身上發生的轉變,喃喃自語道。
“所以,赤司他現在好像換了一個人格一樣。”綠間真太郎推了推眼鏡,嚴肅地總結。
“啊啦,真太郎還在啊。”赤司征十郎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他剛剛處理完學生會的工作,看到體育館還亮着燈就過來看一眼,“嗯?憐子?”
白鳥憐子轉過身,看着氣質有些陌生的幼馴染,緩緩開口,“小征?”
在她的視角下,一紅一橙的眸色好像要染上赤司征十郎身後熾熱燦爛的晚霞。
“是我啊,憐子。”赤司征十郎笑着應道,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