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穆的場合,沉悶的氣氛,小聲交談的人們。
巨大的遺像後面擺滿了鮮花,将站在前面的孩子襯得更加幼小悲傷。
夢中的白鳥憐子看到年幼的自己跑上前抱住了年幼的赤司征十郎,輕輕拍拍對方的頭發,“沒關系的哦,不要害怕,憐子會一直陪着你。”
小赤司征十郎沉默地站着,許久才擡起手臂回抱住小白鳥憐子,“嗯。”
夢境随着這聲回應驟然破碎。
她食言了。
白鳥憐子從夢中驚醒,急速喘息着,胸口上下起伏。
晨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鑽進來,她伸手想要去拿床頭的水杯,撲了個空,才想起自己已經在洛山的宿舍了。
洛山的宿舍都是兩人間,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在同一棟建築的兩側,中間僅由公共休息室和室内花園連接。每層有配有茶水間、小廚房和健身房,以供學生們在學習之外的日常所需。
昨天進宿舍後,意外地發現她的室友正是之前急匆匆跑走的熊谷秋葉。
“差點錯過和朋友約好的集合時間。”熊谷秋葉是這麼解釋的。
白鳥憐子表示理解,畢竟她上課的時候睡得真的很沉。
好在熊谷秋葉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在生活上十分妥帖,将自己的那半空間收拾得井井有條,就規整程度來說,比白鳥大小姐不知高出幾條街。
白鳥憐子在床上呆坐了五分鐘,終于完全清醒過來,撈起手機看了一眼,七點十五,他們八點半開始上課。
稍微有點晚了,剛剛換了新環境,她昨天晚上有些失眠。
旁邊的床位上已經空空蕩蕩的,被子整齊地疊好放在床頭。
已經出門了嗎……
還好室友不是一個非常吵鬧的人,白鳥憐子因為做夢而低落的心情稍微恢複了一點。
洗完澡,白鳥憐子擦着頭發去公共茶水間給自己沖了一杯咖啡,回到宿舍的時候熊谷秋葉已經回來了,一身運動服,一邊擦着汗一邊喝運動飲料。
“早上好。”白鳥憐子舉了舉咖啡杯,打了個招呼。
“早啊,小憐子。”熊谷秋葉同樣揚了揚水瓶,完成了一次隔空碰杯。
“去健身了嗎?”白鳥憐子抿了口咖啡,随口問道。
“是啊,”熊谷秋葉把椅子抽出來,反着坐下,下巴抵在椅背上,像一隻出去玩盡興的大狗狗,渾身上下散發着陽光的氣息。
“學校周邊的風景真不錯呢,不愧是大城市,就是回學校的時候被保安大叔當成校外人員了,追着我跑了大半個校園,差點就被抓到了呢,還好我靈機一動爬上樹躲起來了。保安大叔真的很盡職盡責啊,哈哈。”熊谷秋葉食指撓了撓臉側,傻笑了兩聲。
到底是怎麼一臉快活地說出這麼雞飛狗跳的話啊,白鳥憐子淡淡地移開目光,不去看背景已經開始飄小花花的熊谷秋葉。
透過落地窗望向屋外的青楓,晨風吹過,枝葉輕輕晃動沙沙作響。
今天天氣很好,确實适合戶外跑步。
不對,白鳥憐子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麼要跑去校外跑步啊,校舍裡明明有健身房和跑步機?”
“因為在鄉下的田野裡跑步已經習慣了,感覺用跑步機跑完像是完全沒有運動一樣渾身不舒服。”熊谷秋葉正色回答道。
“那就去辦外出手續,不要給保安大叔增加工作量了!”
***
真是的,這高中生活簡直亂七八糟。
當白鳥憐子第三次被弓道部部長若松陽太攔住,内心已經從無語轉為麻木了。
“白鳥同學,真的不來弓道部嗎?不能再看到白鳥同學優美的射型真的十分遺憾,這是我一生的請求了!”若松陽太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對着白鳥憐子大聲說道。
白鳥憐子抱着課本站在走廊上,左邊是以室友兼後桌的身份,什麼事情都要強行黏在小憐子身邊的熊谷秋葉,右邊是以第一粉絲自居,發誓要好好守護白鳥同學的千原愛理。
路過的學生紛紛扭頭看向這邊,一邊走一邊小聲讨論。
白鳥憐子攥緊書本,耳尖有些發紅。
喂喂,說話聲音也太大了吧,給我拿出前輩的架子來啊,身為部長一生的請求這麼随意洛山的弓道部真的還有救嗎?
若松陽太擡起頭來,希冀地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
這個學校的學生都怎麼回事啊。
白鳥憐子輕咳一聲,“若松前輩,我已經參加籃球部了,很感謝您的邀請,但是真的很抱歉。”
說完為了增加這番說辭的真實性,求助一樣地拉住了一般路過的赤司征十郎,“小征,我的入部申請是不是已經交了?”她睜大眼睛希冀地望過去。
赤司征十郎看了一眼這場面就大概了解的來龍去脈,點頭說到:“是的,剛剛去找戶倉前輩的時候順便幫你交過去了。”
“沒錯沒錯,我去交入部申請的時候也看到了小憐子的入部申請書,有小憐子做球隊經理真的超級lucky啊。”熊谷秋葉比了個大拇指,一臉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