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識仍微張着唇,他卻并未趁機而入,而是重重咬了一口她的唇瓣,痛得她蹙緊眉尖,想躲,又被他箍着細腰,她的身軀被壓得更低,頭卻被迫仰得更高。
他這才開始了洶湧的進攻,攻城掠池,血腥味很快遍布于口腔内,交纏于彼此的唇齒間,這樣尖銳的刺痛讓人十足抗拒。
晏樂萦忍不住發抖,氣息與唇齒間的津液盡數被他掠奪,她抵着他的胸膛發出嗚咽,表達着抗議,可季硯沒有任何想松開她的意思。
帷幔隔絕涼亭外的熱意,裸.露的肩頭在此間越發冰涼,又被男人堅實的臂膀牢牢扣住。
她能感受到粗粝的指腹撫摸過她顫栗的肩、鎖骨,直至幾乎壓住她整個脖頸。
命脈被人扣住,她再也沒有一絲逃竄的餘地,身子徹底被迫軟下,隻能這樣張開唇,被他肆無忌憚地采撷。
有一瞬,晏樂萦在想,為何這個看着很是厭惡她的人,重逢後卻總想着靠近她。
雖說這樣的靠近令她惶恐,令她抗拒,可抵不過事實便是那兩個字——靠近。
為何靠近?
晏樂萦情場無意,可見了那麼多風月事,總歸能摸清點門道,她想得明白,因為對方仍舊在意。
就算不是在意她,可仍在意那段感情。
良久後,唇齒間的空氣近乎消失殆盡,季硯才終于松開了她。
可在拉開後仍舊太近的距離,晏樂萦徹底看清了季硯的笑是多浮于表面,藏匿其下層層剝開的,究其根本還是一片化不開的深冰。
“為何?”
她想,是了,或許被抛棄的那個人就是會更在意。
所以她才那麼懼怕,那麼不想面對他,因為她根本無法感同身受,也無法預想到他還會用哪些方式報複她。
未知,總會讓人有萦繞不下的危機感。
明明有了新的嫔妃,明明可以重新與旁人開始,他卻仍在這樣的往事裡反複沉溺。
她想問,既然在意這些往事,何必又做出這樣的舉動,既然有了心上人,何必又這樣對她,可唇上仍舊洇着細密刺痛,痛意在提醒着她,如今的他不再是昔年的季硯。
最美好的往事,最終還是這樣被人不堪地剝開,用以剖析如今彼此的心。
怕再度激怒他,晏樂萦的唇翕動半晌,最終沒再繼續說下去。
季硯卻似乎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就是如此懂她,瞧着她茫然蒙上水霧的杏眸,看着她鬓發淩亂的面龐,以及她潤澤朱唇上的殷紅血迹,這般靡豔又脆弱的模樣,深深刺紅了他的眼。
回想着方才的滋味,那是與舊年淺嘗辄止的吻,全然不同的感受。
早已沒有從前的青澀與禁忌,随之而來的卻是更甚的快意。
報複的快感,與對其唾手可得的滿足來回交織着。
她原是那般脆弱不堪一擊,揉撚一會兒她的皮膚就會泛起潮紅,稍稍厮磨她的唇瓣就會眼含淚水,稍加施威她便能任由擺布。
他勾唇輕笑,“要知道為何?”
晏樂萦瞧着他如墨深邃的眸,像是能把人拖入其中一同沉淪般,忽有一絲遲疑,不想再聽。
“别說了……”
“晏樂萦,這是你欠朕的。”
“你欠朕一個解釋,如何能那般薄情抛下朕?”季硯長眸輕眯,緊緊盯着她,“還欠朕一條命,你可知你一走了之後朕經受了何等折磨?”
還欠了他一段情,季硯沒有說出口。
因為他早已告訴過自己,情如猛禽,吃人不吐骨頭。身上的道道鞭傷并非虛假,縱使痊愈,也曾入骨,仍舊留下猙獰傷疤,提醒着他飽受折磨的日日夜夜有多屈辱。
“民女解釋過了。”晏樂萦怯怯看了他眼,“時勢迫人,世事弄人,就算昔年民女留下了,結局也不會變好。或許那日在江南,陛下就不該将民女帶回來,你也能……”
季硯也曾經如此想過,如今想來,卻隻剩下冰涼的自嘲。
“還有呢?”他收斂了所有的情緒,冷漠看她,可心底似乎還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等待着。
等着她說她是受季淮脅迫,坦白她受季淮唆使,若是那樣——
隻要那樣,他就……
晏樂萦的唇在顫,整張臉都變得蒼白。
她道:“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