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緒。”
當少年清澈溫柔的嗓音透過電話到達原間緒子的耳旁時,與心中波瀾的乍起的還有對那位入侵者的記憶。
作為一位歌手,哪怕已然失憶,她對聲音依舊有着出奇的敏感程度,第一時間便與那位自诩為男朋友的家夥聯系在一起,雖然不是完全一樣的聲線,但出奇的相似度還是令她心緒不甯。
人與人的聲音就算再相似,也都有着微妙的差異,聽過兩人聲音的原間緒子能感覺到這其中不同,但又想到當時所謂的男朋友能夠迅速模仿出自己的聲音,那麼他之前所表現的聲音也是在模仿自己的竹馬嗎?
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原間緒子搞不清楚,看不見的曾經與摸不透的關系卻始終出現在她的生活裡,每一次回想便伴随着刺痛,她始終不知道自己究竟以怎樣的姿态回應。
此時,在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房間裡,她站在鏡子面前,手覆過左頸位置,那裡留有細碎的紅印,如同正在盛開的玫瑰。
倘若真的是男朋友,因嫉妒留下這樣親密的痕迹似乎合乎情理。
可她無法去考慮那個完全不過問自己想法就冒犯自己的“男朋友”,此時她所想的是如何在明天上課時不被人發現這樣明顯的痕迹。
可惡,那人怎麼一點都不考慮她的心情啊,自己以前怎麼可能選那麼輕浮的人做男朋友。
原間緒子看着那明顯的痕迹有些氣惱,可又不得不想辦法遮掩痕迹,第二天去上學之前,她提前起床,用了粉底液遮痕迹,又貼上創可貼,确保完全看不出來後才換上了校服。
改方學園的校服是水手服,因此側頸貼上創可貼後格外明顯,清早見到她的服部平次第一時間便緊盯着創可貼的位置問她:“脖子怎麼回事?”
她狀似不經意覆過左頸:“這個啊,昨天晚上不小心被蟲子咬了一口。”
“你家有蟲子嗎?”遠山和葉睜大眼睛,詢問道。“什麼蟲子,很痛嗎?”
“沒事,我已經用殺蟲劑解決了。”她掩飾得十分自然。
服部平次看着創可貼,總覺得有點奇怪,但又說不出所以然,便沒有多問,對于本身情感遲鈍許多的少年而言,從未想過創可貼會遮掩什麼痕迹。
但學園的其他同學可不會這樣認為,對于這位已經出道的歌手同學,昨日的性格轉變早已經吸引了不少同學,今天在側頸貼上創可貼,很快便有了議論的聲音。
“喂,你們看,原間同學脖子那裡貼了創可貼。”
“不會是那個吧,用創可貼遮住。”
“真的假的,她可是歌手欸,不過也有可能啊,因為談戀愛所以性格變得可愛一點了?”
“诶诶,别猜了。你們誰敢去掀開看看啊?”
“有沒有可能是服部弄的,他們走得那麼近。”
原間緒子的耳朵總是敏銳的,關于這樣的聲音她聽到很多,但她又不知應該如何解釋,隻能裝作沒有聽到。
隻是遠山和葉卻并不是這樣的性格,她的聽力一向敏銳,聽到這些話後瞬間不快,走到那群人面前直接就說:“你們亂說什麼,緒子那是被蟲咬的,跟平次沒有關系好嗎!”
“誰知道呢,遠山,你這麼維護,說不定是服部弄的呢。”
“就是啊,有本事你讓原間把創可貼撕下來啊,讓我們看看是不是真的是蟲子咬的呗。”
同學們都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态,遠山和葉沖上前就要和她們理論,原間緒子拉住了上前的和葉安撫道:“和葉,我們不理她們就好了。”
“那不行!”遠山和葉依舊氣鼓鼓的模樣,“她們怎麼能那麼說平次呢,什麼咬啊,可惡,你們才不會這樣子的。”
她聽不得别人對竹馬的一點诋毀,沖上前就跟那群愛說閑話的同學理論起來。
原間緒子站在後面看着這樣的和葉,她伸出手覆上頸側的創可貼,深吸一口氣,叫停了她們的争論:“别說了,如果不相信,我可以……”
“不可以。”
少年帶着關西腔的嗓音帶着不容拒絕的冷意,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的服部平次伸出手蓋住她放在頸側的手,翡翠色的眸子盯緊了說閑話的同學。
“和葉,沒必要跟聽不懂人話的蠢貨講。”
遠山和葉回頭時,所看見的平次像是從背後擁着緒子,原本氣惱的心如遭受一記悶棍,她刻意否認的事情再次擺在她的面前,那是自從緒子醒後她一直刻意忽略的事實,那就是平次對她完全不同的态度。
她再次感受到曾經無數次的酸澀。
那些同學自知理虧的沒敢多說,灰撲撲的溜走了,比起别人的議論更讓原間緒子注意到的是和葉浮現出刹那失落的神情,可不等她多問,和葉便又恢複到一貫風風火火的性格。
“那群人就是嘴巴多,緒子不要放在心上。”
反倒是先顧及她的感受,原間緒子不太清楚,但感覺似乎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接着她看向已經很快站在一旁的服部平次,隐隐約約感覺和服部同學也有關系。
直至接下來的一件事,才讓她知道這其中聯系起來的原因,當時她在教室時跟和葉聊天,隔壁班有位同學叫她去老師辦公室。
“緒子,快點回來,我還沒講完呢。”遠山和葉揉揉她的臉說。
“好,我會很快回來。”
原間緒子點頭起身,跟着隔壁班的同學走出教室,這位戴眼鏡的同學低着頭沉默不語,一步一步得帶她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