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沅沒想到,林序時會給出這樣一個回答。
可是,青年的目的站“中心城區”站是一個F号線地鐵并不會停車的站點,她就算拿到了那枚地鐵票,又有什麼用呢?
她不解,疑惑地望着林序時。
林序時見對方眼神中充滿好奇,隻好講起自己的倒黴經曆:“我被拉進怪談的時候,還沒來得及買票進站。”
崔沅: “……”
怎麼還有人在這種離譜的時間節點進入副本。
沒有對這個話題再多作糾纏,崔沅話鋒一轉,讓話題焦點重新回到那枚地鐵票本身。
“你要的地鐵票我可以給你,反正我也用不上去‘中心城區’的票,不過......"崔沅自從被林序時點破想法,再也不像之前一樣,随時頂着個冷漠面癱臉。
她笑起來,對林序時狡黠地眨眨眼:“在拿到票之前,可以先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麼。”
“看起來,你或許準備用這枚地鐵票出站。”崔沅将手伸進褲子側兜,掏出三枚地鐵票,又低頭從中挑出青年的那枚,用食指和中指夾着,舉在林序時面前晃了晃,“可你明明知道,F号線地鐵是不會在‘中心城區’站停車的。”
“那麼,你準備怎麼用這張票呢?”
林序時上下唇一碰,剛要回答,便聽見作為這一層入口的木門中,傳出了上樓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崔沅站的方向正對木門,此刻她收回夾着車票的手,輕聲提醒道。
林序時顯然也有所察覺,她快速轉過身,用身體正面對着木門,不動聲色地退到了與崔沅比肩的位置。
木門中的腳步聲越來越急,越來越沉重,門裡面的人似乎已經在拼命逃奔。
然而下一秒,門中還是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和一個男子的慘叫。
“是我哥。”崔沅聽出了那聲慘叫的來源,用肯定的語氣說。
她加快步伐,迅速趕到木門前,像剛剛救林序時一樣,再次把皮鞭甩進了門裡:“哥,你想辦法抓穩,我把你拉上來。”
又過了幾秒,崔沅感覺到手中的皮鞭忽然重重沉了一下。
她接到信号,揚起皮鞭用力向後一甩,将雙手緊抓住皮鞭尾部的崔澤從木門中帶了出來。
林序時注視着崔沅的整套動作,目光微閃。
崔沅的拉力再怎麼大,作用在普通皮鞭上,要想一瞬間拉起比她沉許多的崔澤,也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這樣的場面就在林序時眼前真實的發生了。
崔澤的拉力似乎在這條皮鞭的加持下,強悍得如同放大了千百倍。
這不是一條普通的皮鞭,林序時默默做出判斷。
或許是道具,或許是崔沅的天賦……不管到底是什麼,這個皮鞭大概都和她那本鑒定書一樣,是怪談中所特有的産物。
“你……你怎麼樣?剛剛遇見……什麼危險沒?有沒有受……有沒有受傷?”
林序時的思緒被氣喘籲籲、話都說不利索了的崔澤拉回現實。
崔澤在脫離樓梯間後,雖然也累得心髒狂跳,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氣,卻因為天生急性子,即使自己的呼吸還沒恢複平穩,也要去磕磕絆絆地關心妹妹幾句。
“哥你放心,我沒什麼事。”崔沅不欲在危機重重的怪談中多言,隻對他的關心做了最簡單的回應。
接着,崔沅朝林序時的方向揚了下頭,簡明扼要地跟崔澤交代:“我手裡有不止一枚地鐵票的事,她已經猜到了。”
話音落下,崔澤先是有些訝異,随後又眉頭一蹙。
他看了一眼林序時,有些欲言又止,随後便扯起妹妹的衣角,拽着她往旁邊移了兩步,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道:“那個棕發兄弟……死了。”
崔澤的話在崔沅心中激起驚雷,但她面上神色如常,擡頭看向崔澤:“怎麼回事?”
“我一開始沒能察覺有問題,也上了那部電梯。”崔澤對自己誤判的事有些難為情,見妹妹看過來,他輕咳一聲,講起當時的狀況,“那部電梯剛開始确實在正常上升,眼看着我就要被送到上一層了,電梯履帶卻突然停滞了,然後就帶着我開始瘋狂向後倒轉。”
“電梯履帶開始倒轉的時候,地上憑空冒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坑裡的味道特别惡臭難聞,比放久了的腐肉還難聞。”
“我就是在想辦法逃離電梯的過程中,在坑中瞥見了那個橙發兄弟的屍體。”
崔澤講完這些後沉默了下來,由于不想讓妹妹擔心,他隐去了自己後來手段頻出,幾乎用光了所有道具,才得以脫險的過程。
崔沅聽完他的話,心中默默思量起來。
橙發男子死了,屍體也無法再尋得,而剛剛她又從林序時那裡得知,林序時身上根本沒有地鐵票。
在這件事上,林序時沒有騙她的必要。
那麼,眼下的情形就相當于,她原本的出站計劃幾乎完全被推翻了。
她現在又回到了與上一次循環相同的情形中——手裡僅剩一枚老大爺的車票能用于出站。
可僅憑一枚能用的地鐵票,要怎麼把她跟哥哥兩個人送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