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說實話我有點好奇。”伍楚語氣裡帶着幾分揶揄，“以往有人要是說你喜歡同性，你不把他宰了都算好的。我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往下問。”

他雖嘴上輕描淡寫，眼神裡卻透着些許疑惑。

“我以前是這樣的嗎？”莫哀神情冷淡，擡眼看向伍楚。

“當然！”伍楚點了點頭，語氣笃定，“以前有人傳你跟某男一塊進廁所，之後就再也看不見你們同時出現在任何場所。”他說着，從包側邊掏出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又補充道：“更别提，你居然會想去打探那家夥到底有沒有對象，你懂我什麼意思吧？”

“不懂。”莫哀依然淡然，語氣一如既往的直白。

伍楚剛喝進去的一口水立刻噴了出來，嗆得猛咳了幾下。

莫哀皺了皺眉，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

“咳咳……我的意思是，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伍楚擦了擦嘴，一臉認真地問道。

“我還能怎麼想？我不喜歡男的。”

“對啊！”伍楚順勢接過話頭，“既然不是同性戀，那你聽到有男的喜歡你，第一反應應該是什麼？”

莫哀下意識想到了江哲，皺眉道：“惡心、反胃、讨厭，想離遠點。”

“好，那你再想想那個家夥，你有這種感覺嗎？”伍楚挑眉，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莫哀的思緒從江哲轉向了何過。那個奇怪的人，倒是沒有反胃的感覺，也談不上讨厭。

他搖了搖頭。

伍楚：“……”

“剛認識的時候可能有點反感，”莫哀又補了一句，“但現在……我不讨厭他。”

伍楚又有些不死心，繼續追問：“你有沒有假設，他喜歡你。”

莫哀微微皺眉，視線放空，思索了片刻，最終搖頭道：“我假設不了，而且，還是……不讨厭。”

“……”伍楚無言以對，幹脆仰頭喝光了礦泉水，随後單手捏癟了塑料瓶，仿佛認命一般歎道：“你慘喽，你墜入愛河了。”

話音剛落，莫哀一個手肘勒住了伍楚的脖子，用十字固将人鎖住，怒問道：“你特麼到底靠不靠譜？”

伍楚拍着他的胳膊，喘着氣求饒：“咳咳，松松，我再給你分析分析！”

“你再瞎講，我就讓你墜入冰冷的湖裡去。”莫哀冷冷說道。

伍楚：“……”

他真是被冤枉死了，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小聲嘀咕：“說他喜歡你，你不信；說你喜歡他，你又不承認。”

“？”莫哀眼神一凜，似乎又要動手。

“打住打住！我收回！”伍楚趕緊把塑料瓶丢進背包，改口道：“兄弟，聽我一句，用我多年戀愛經驗給你總結。可這次結果無論如何，不管你怎麼想，答案就是那樣。”

莫哀雙臂抱在胸前，看伍楚的眼神充滿了不信任，但是接受了詢問。

……

“你喊那家夥時，他是不是随叫随到？”

“……”莫哀沉默了片刻，點頭道：“是。”

“那你遇到問題，他是不是都會幫你解決？”

“不違法的事情，他确實都幫了。”

詢問進入白熱化，伍楚摩拳擦掌。

“最後一個問題，那家夥是不是經常給你‘爆金币’？”

“爆金币？”莫哀一臉疑惑。

“就是送小禮物、請吃飯的意思。”

“……”莫哀面無表情地回答：“是。”

“好，我确定了，那人就是喜歡你。你哥們我追女朋友就是這樣，毫無創意，我特清楚。”

“……”莫哀一把揪住伍楚衣服領子，将人提溜起來。

“好好好！”伍楚投降，“不過……你說他可能有個異性對象？啧，渣男啊！”

揪住衣服領子的手又攥緊了一些。

伍楚見狀不妙，趕緊補救：“等一下，别急，我還有個額外的重點題，必考！”

“說”莫哀瞥了一眼伍楚，冷淡道。

“你看到他和他對象在一塊兒的時候，會很煩嗎？”伍楚睜大了眼睛，帶着些許八卦地好奇問道。

“……”莫哀沉默了。他現在确實很煩，幹脆選擇不開口作答。

見狀，伍楚像是料到什麼，歎了口氣，一本正經地說道：“沒想到，我這位純情至此的好兄弟，居然喜歡上了個渣男。”

老天興許會保佑伍楚今日安然無恙。

……

莫哀回想着伍楚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盡管半信半疑，心情卻因此更加煩悶。

他沒時間去分辨何過對自己究竟是什麼态度，畢竟光是弄明白自己對何過的感情就已經足夠讓他腦袋當機了。

第一個問題：自己喜歡男的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他以往那些自證清白的舉動豈不是變成了笑話？莫哀搖搖頭，否定了這些糾結，堅定告訴自己——是的，他不喜歡男的。

緊接着是第二個問題：何過會喜歡自己嗎？這一點莫哀完全不清楚，因為隻有何過自己才能知道答案。而且，他甚至希望事實不是如此。

他真的希望事實不是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