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聞人嶼是故意給他制造“死局”的場景為了讓他趕緊認輸嗎?
不,不對。
安弋立馬否認了。
聞人嶼玩過這個遊戲,還殺過眼前這個阿婆,說明他很大可能接觸過這些紙人,所以他知道被觸碰後會有什麼後果。
但是他說過,“從沒有玩家用過這個玩法”,所以他并不清楚變成‘鬼’後會和街上那些黑影紙人碰面,也不清楚燭火可以驅散那些黑影。
即是說,他把外面的那些紙人和裡面的紙人混為一談了,所以“死局”的場景才被營造了出來。
總的來說,聞人嶼還是想‘赢’的?但是他并不想通過安弋‘死’來赢,而是想通過讓他‘認輸’直接退出這場遊戲來赢?
為什麼?
安弋摸不着頭腦了。
遊戲裡PVP模式殺死對手不是再正常不過了?難道說他見不得殺生??
“别被碰到。”
身邊的人傳來一句提醒又把在思考的安弋打斷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把黑色鐮刀出現在了聞人嶼的手上,方向直指小女孩。
看着聞人嶼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對着她,小女孩臉上立馬閃過一絲慌張,她死死捏緊了胸前的項鍊,然後想到了什麼,立馬把慌張壓了下去,冷笑了一聲:
“别忘了,你現在是無法再傷害我的,你要是動了我,後果你知道的。”
聞人嶼感到疑惑:“我什麼時候打算動你了?”
小女孩一怔:“那你把武器對着我是什麼意思?”
聞人嶼:“你身後的紙人看上去要動手。”
“……”小女孩表情逐漸扭曲,“你又要和上次一樣?”
安弋立馬捕捉到了關鍵詞:“上次?你記得他?”
他立馬轉頭問聞人嶼:“這個遊戲NPC居然還會有記憶?”
聞人嶼淡淡瞥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
小女孩咬牙切齒:
“上一屆大典,就你身邊這個家夥,他和他的新郎大白天直接闖進來把我和我的紙人全殺了,這怎麼讓人忘記???”
“噗。”
安弋沒忍住笑出聲,他悄咪咪的瞥了一眼正盯着小女孩的聞人嶼。
哈哈哈哈哈,真沒想到這麼高大的男人居然真的連續當了兩次新娘。
聞人嶼對身旁的笑聲置若罔聞,對着小女孩說:“我不動你。”
小女孩就算知道聞人嶼不會動她,依舊一臉警惕:“那你把武器放下。”
聞人嶼舉着鐮刀一動不動。
安弋左手握着自己的蠟燭,右手把玩着從家裡帶出來的短劍。
聽了這麼一個小插曲,雖然沒有明說,不過他大概明白聞人嶼是什麼意思了。
他一臉奸笑地對着面前比自己矮了半個身子的小女孩說:
“婆婆,solo時間到了。”
小女孩将目光移回安弋身上,不屑地笑了:“我怕他,不等于我怕你。”
她一擡手,兩個紙人飛到她旁邊,再一揮手,兩個紙人便朝着安弋飛突過去。
紙人即将觸碰到安弋,安弋卻依舊笑咪咪的一動不動。
“呲啦”
“呲啦”
安弋感到臉前刮過一陣風,兩個紙人紛紛被劈開。
小女孩:“…………”
兩個紙人的下半身瞬間軟了下去,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但是上半身依舊朝他刺去。
他微微側身閃避,兩個上半身紙人分别從他手上的蠟燭和大腿擦過。
【檢測到玩家安弋受到攻擊,生命值扣除5點】
【檢測到玩家安弋受到攻擊,生命值扣除5點】
安弋手上的蠟燭明顯短了一截。
不過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隻是略微擡了下眉。
嚯,就擦這兩下十點生命值就沒了啊?
怪不得聞人嶼叫他别被紙人碰到呢,那麼一堆紙人随便碰個幾下确實很容易就寄了呢。
不過……
用這十點生命值他确實确定了一件事——
聞人嶼确實不想他死。
小女孩看着自己的紙人就這麼被聞人嶼硬生生地劈開了,努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聞人嶼:
“你不是說不會動手嗎,你這是在幹什麼?”
聞人嶼一臉困惑地看着她:“我沒動你。”
語罷,扭頭看向安弋。
安弋從那冰冷的眼神裡好像讀到了一句話——
你能不能别作死了?
他嘻嘻一笑,用wink回複這個眼神。
小女孩全身開始冒出冷汗,她惡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兩個人。
是,聞人嶼确實是沒動她,确實是隻動了那些紙人。
但是她的攻擊力全來源于紙人啊!!她自己可沒有任何攻擊力!!
安弋看着面前一臉憋屈的小女孩,掂了掂手上的短刀向她走去,咯咯地笑了兩聲:
“婆婆,繼續solo嗎?”
小女孩明顯有點慌了,她看着安弋朝她走的越來越近,她向後退了幾步,立馬轉身準備跑走。
在準備跨出第一步的時候,她整個人像一隻小貓一樣直接被拎了起來。
她雙腿猛烈地亂蹬,雙手拼命去掰開揪住她的那隻手,想擺脫束縛。
安弋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蠟燭收起來了。
隻見他左手拎着小女孩,右手拿着刀在她脖子後比劃了幾下。
在确認不會傷到自己的手後,他用力地一劃。
“啪嗒”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地上響起。
小女孩僵住了,她緩緩地低下頭,看着空空如也的胸前和地上隐隐閃爍着的紅寶石。
她的雙眸逐漸放大,呼吸越來越急促,腦袋開始搖晃,恐懼之色填滿了整個臉頰。
失控地,帶着顫抖地尖叫聲最終還是爆發了出來:
“不,不要!”
安弋才沒管手上的小姑娘什麼反應,而是把刀收了起來,彎腰撿起地上的紅寶石項鍊。
他拿起項鍊站直,端詳着手裡的紅寶石。
【恭喜玩家安弋獲得SSS級道具——潘多拉項鍊】
忽然,他感到一種莫名的能量向他全身湧去,眼前開始恍惚,腦子開始發疼。
“嘶。”他倒吸一口涼氣。
腦子有種被榨汁機亂攪的感覺,疼痛導緻身體開始失去平衡,左手下意識地松開,開始四處摸索,試圖找個能讓他站直的支撐點。
不知自己摸索到了哪裡。
終于,他觸碰到了什麼挺結實的東西,于是立馬用手搭上這個東西,并把頭抵在自己的手背上,微微喘着氣,繼續抵抗這驟然地眩暈和疼痛感。
很神奇的是,一絲冰涼的感覺從手背逐漸傳來,延着他的額頭遍布全身。
他清楚地感受到疼痛感的離去,平衡感也逐漸回歸自己手上。
安弋呼出一口氣,緩緩地擡起頭,一雙淺棕色的瞳孔冷冷地和他對視着。
“……!”
我!C!
安弋立馬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麼情況,他趕緊松手,往後拉開了距離。
那雙視線從未從他身上離去,死死地盯着他。
安弋感到一臉尴尬地看着聞人嶼:“我剛剛……”
剛剛,聞人嶼注意到安弋似乎有點不對勁,所以便想上前看看他什麼情況,結果沒想到,他剛走到他旁邊準備開口,人家就直接上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把頭抵了上來……
他整個人都懵住了。
和他主動去扛安弋不一樣,那時候是情急所迫。
安弋這兩次突兀的主動行為,讓聞人嶼總覺得很……不适應?
可能是這麼解釋的?但是這個詞好像也不太準确。
他不知道到底該用什麼詞來形容這兩次他主動觸碰給他帶來的情緒。
“……不,不要……我不想再死了……”
一聲蒼老沙啞地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小插曲。
兩個人循聲望去。
隻見一個背影佝偻,滿頭白發,披着黑色鬥篷的人面對着朱門大敞的寺廟,跪在地上微微顫抖。
“求求您……求求您再,再給我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