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慶甯賞花累了,蕭臨川親自扶她去亭中休息。就在他輕輕扶住慶甯時,慶甯忽然皺起眉頭,低呼了一聲:“疼!”
她下意識地縮回手,低頭一看,卻發現手背上不知何時起了大片紅點,密密麻麻,從手背一路蔓延到手臂,觸目驚心。
蕭臨川見狀,臉色立刻沉了下來,語氣中透着一絲緊張:“怎麼回事?”他握住慶甯的手,仔細查看那些紅點,眉頭越皺越緊。
慶甯也慌了,聲音帶着哭腔:“陛下,這……這是什麼?怎麼會突然這樣?”
周圍的宮人見狀,紛紛上前查看,卻無人敢輕易開口,生怕惹怒了蕭臨川。嘉妃站在一旁,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但很快又換上關切的神色,柔聲說道:“陛下,公主這紅點看着像是過敏,不知是否是方才賞花時沾染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蕭臨川冷冷掃了她一眼,語氣不善:“賞花還能賞出病來?這禦花園裡的東西,哪個不是精心打理?若真有問題,你這管事的首當其責!”
嘉妃聞言,臉色一白,連忙跪下請罪:“陛下息怒,臣妾定會徹查此事,絕不敢有絲毫懈怠!”
蕭臨川沒有再理會她,而是轉頭吩咐随侍的太醫:“立刻診治公主,務必查明原因!”
太醫匆匆上前診脈,又細細查看慶甯手上的紅點,面色凝重,遲疑片刻後說道:“陛下,公主的症狀确實像是接觸了某種花粉或香料引發的過敏,但具體原因尚需進一步診斷,還請容臣稍作檢查。”
然而不過片刻,慶甯的手臂紅點越發顯眼,火辣辣的疼痛讓她眼眶含淚,整個人顯得愈發虛弱。她委屈地看向蕭臨川,聲音中帶着隐隐的哭腔:“表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好痛啊……”
蕭臨川眉頭緊鎖,眼神陰沉,顯然對太醫的遲遲未有結論感到不滿。
正欲開口催促,韓玉珩忽然上前一步,福身說道:“皇上,公主這病,發得十分厲害……臣妾鬥膽覺得,好似與令貴人的傷頗有幾分相似。”
此言一出,四下頓時一片寂靜,衆人的目光紛紛落在站在一旁的顧矜身上。
蕭臨川的目光緩緩轉向顧矜,眼中帶着一絲探究,他沉聲道:“令貴人,你的傷勢如何了?”
顧矜聞言,微微一怔,面露猶豫之色,但最終隻是緩緩伸手,将覆在面上的輕紗揭下。
衆人這才看清,她面上的傷口不僅未曾愈合,反而潰爛發紅,邊緣隐隐泛着暗色,更令人震驚的是,她的面頰上也浮現出了幾處與慶甯手臂上相似的紅點。
太醫見狀,連忙上前查看,片刻後跪下禀道:“陛下,令貴人面上的傷與公主手臂上的紅點,皆是因蒼耳子過敏所緻。蒼耳子性烈,若體質虛寒之人接觸,便極易引發過敏,甚至加重舊疾。公主前些日子才病愈,體質虛弱,想來是碰不得這些發物。”
賢妃聞言,皺眉道:“奇怪,蒼耳子花期乃是夏初,如今不過春末,如何會在這禦花園中出現?”
蕭臨川的目光瞬間冷冽,掃向嘉妃:“嘉妃,今日的花宴是你一手置辦,你來說,這蒼耳子從何而來?”
嘉妃聞言,頓時臉色煞白,連忙跪下磕頭:“陛下明鑒,臣妾絕不敢在花宴中添置如此危險之物!臣妾也不知這蒼耳子從何而來,更不可能去尋它!”
就在此時,韓玉珩忽然上前一步,跪下說道:“陛下,前幾日嘉妃娘娘曾召臣妾去承乾宮,說聖上要為公主辦上巳花宴,請臣妾幫忙漚肥。臣妾回宮之後,便覺身體不适,手上也起了些紅點……”說着,她伸出手腕,果然露出幾處星星點點的紅印。
賢妃聽罷,眉頭緊蹙,語氣中帶着幾分不滿:“韓貴人是宮裡的主子,怎可去做漚肥這等污穢之事?嘉妃,這件事你又作何解釋?”
嘉妃聞言,冷汗涔涔,急忙朝蕭臨川辯解道:“臣妾冤枉!臣妾隻是覺得韓貴人初入宮闱,不懂宮務,才想多加指點!”
太醫适時開口,沉聲道:“陛下,令貴人的面傷早該愈合,但她似乎一直食用發物,導緻傷口久久不愈,更易招緻過敏。若再接觸蒼耳子這等物品,傷情隻會愈發嚴重。”
蕭臨川聽罷,目光落在顧矜身上:“令貴人,承乾宮的事情,你來說!”
顧矜跪在地上,低頭垂淚,片刻未語。青槿姑姑見狀,忽然上前一步,福身說道:“陛下,奴婢鬥膽替小主說句公道話。小主心善,面上傷未愈,仍日日被嘉妃娘娘召去承乾宮站規矩。嘉妃娘娘說小主體弱,要多勞作,便日日教小主在承乾宮院中翻檢花肥。如今承乾宮中還有晾曬着的花肥,若陛下懷疑,大可請内務府和禦花園中的花肥比對,便知是否與蒼耳子有關。”
慶甯聽着衆人議論,怒火中燒,目光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嘉妃。
她再也忍不住,擡手便狠狠甩了嘉妃一耳光,厲聲道:“賤人!竟敢害本公主,你該死!”
這一巴掌清脆響亮,嘉妃的臉被打得偏向一側,臉頰迅速浮現出一個鮮紅的掌印。
她緩緩擡起頭,眼中雖有隐忍的怒意,卻強行壓下:“公主,這件事尚未查明,臣妾為您操持花宴,盡心盡力,若出了事,臣妾首當其沖,如何會做出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蠢事?公主如此動手,未免太過武斷。”
蕭臨川見狀,眉頭微皺,面上也閃過一絲不滿。
賢妃也上前一步,語氣中帶着幾分責備:“公主,此時事情未明,嘉妃她好歹是你的嫂嫂,你怎能對她動手?這成何體統!”
慶甯聞言,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罵道:“什麼嫂嫂?你們不過是下賤的妾室罷了!竟敢謀害本公主,這宮裡誰不知道你們一個個心懷鬼胎,恨不得除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