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甯甯看着她背影,眼神依舊冰冷,她輕抖了抖肩,将那衣服弄了下去。
“你同她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宋甯甯冷眼看着他,就像是審犯人般的眼神。
“阿甯,我真是冤枉啊。”
厲川有些無奈地勾了勾唇,朝她靠近了幾步,可語氣實在算不上清白,像是個會勾人心魄的妖精。
他繼續道:“前些日子你不在,她過來送些東西,也不知怎得看見了我,便說了幾句話...”
“夠了!”宋甯甯壓根不想聽他的解釋,或許,她下意識覺得是自己強占了他,當别人發現他的光彩,也想要他的時候,她便心生了慌亂。
就算是他自己說出的話,也不夠撫平她的内心。
“若再被我發現你招蜂引蝶,我不介意她們複刻那樂女的下場。”
厲川的眼神變了變,好一會兒才道:“那樂女...”
“你那日吃的生肉...”
宋甯甯打斷他的話,厲川也打斷了她的。
“你沒有。”
“你沒有殺她。”
他的神色之中盡是笃定,就像他親眼看見宋甯甯處置那人一般。
宋甯甯一時有些怔愣,想了想,可能是府中哪個不長眼的跟他說了,她輕哼了一聲:“對,我嫌她髒,不想碰她,将她扔去花柳之處,讓她這輩子腐爛在那些不見天日之地。”
“你沒有。”
厲川神色帶着些複雜,輕歎了口氣:“阿甯不喜,阿川便絕不會同她們有什麼。”
莫名其妙,宋甯甯轉過身去,想起當時他對那樂女和緩的眉目,心頭還是不爽利極了。
“那樂女是太子所賜,當日情景,并非阿甯想的那般。”
宋甯甯蹙着眉,突然意識到,他是在向自己解釋。
知道他是在同自己解釋,宋甯甯原本陰沉的神色有了些許的緩和,也由着厲川重新将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阿甯若是氣惱便罰我,不要自己生悶氣。”
“誰說我在生悶氣?”宋甯甯立刻道。
厲川勾了勾唇:“是是,阿甯隻是太喜歡我。”
不出意料,那一巴掌到底是打了下來,厲川微微偏了偏頭。
這力道和小貓抓撓有什麼區别,他眼中笑意更甚,看着宋甯甯眼角下似張牙舞爪的淚痣,他壓下唇角弧度,壓下指尖因興奮而産生的顫抖。
“阿甯喜歡就好。”
宋甯甯不知他是怎麼回事,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他變乖了,是好事,可這般的‘乖’,又同她想要的乖差距甚大,她不知自己應該作何反應,那一巴掌似乎一點作用都沒有。
好在此刻阿珊出了房間,緩和了這奇怪的氛圍,她手裡端着一碗藥:“這藥都放涼了,阿川...”
看到他們二人靠得極近,她一下轉了話語,笑吟吟道:“喝了藥再繼續悄悄話吧。”
她拿過藥碗靠近,這才看到門口地上的籃子,正疑惑着,厲川将其撿了起來:“翠姑娘拿過來的,有些急事先走了。”
“啊,翠翠啊,也是有心了,她爹腿腳不好,我們原來時常照顧些,這丫頭記在心裡,時常給我們送些東西來。”
厲川遞給她籃子,也接過已經溫涼的藥。
宋甯甯瞥了他一眼,等阿珊進了屋,她冷哼道:“還知道人家叫翠翠呢?”
厲川實在沒忍住,将人拉進了懷中:“若能同阿甯一直這般過日子,也甚好呢。”
宋甯甯心口猛地一跳,哪裡還記得那農戶女叫什麼,哪裡還記得剛剛自己的惱怒,她隻覺得似有什麼東西想要強行撬開她的心髒,往她裡頭灌注蜜漿,她失了力氣,便隻能任由他抱在了懷中。
可此時,遠處的馬蹄聲音轟隆,逐漸朝着她們所在的位置逼近。
那震動之聲幾乎晃動山野,宋甯甯的心髒便也倏然地靜了下來。
這般規模的陣仗,不用想,宋甯甯也知道是皇家尋找自己的隊伍。
他們終于找到了她,可此刻,她卻有些希望,他們永遠也找不到自己...
若她開口,讓厲川和自己浪迹天涯,他會不會答應呢?
...不...他不會的...
他身後有東國的期望,她自己也肩負着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浪迹天涯,這終歸是奢望,就連這般甯靜的日子對她而言,也終歸是有限度的。
飛于天地的籠中雀鳥,是活不下去的。
她冷了眼色,一把推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