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若真有人看見他,他不可能沒有半分察覺。
厲川側頭,瞥見一人鬼祟的身影正藏在一處牆角邊,一身鮮豔的衣尾晃動,他立刻明白,這暗中作梗之人是誰了。
“你不過是來送藥,怕什麼?”
“還有,昨夜在下一直在自己屋中,小荷姑娘不會忘了吧?”
厲川對着小荷淡淡道,之後轉身回了屋子。
小荷欲哭無淚,他倒是什麼都可以推脫,什麼都不怕,可自己該如何是好,也死咬不承認麼?
昨夜還不容易感覺同宋甯甯更近了些許,現在好了,恐怕殿下正想着要如何攪碎她的腦子。
小荷想來想去,還是準備先同殿下解釋清楚,反正厲川不認,她就打死也不會認。
可誰知,還沒靠近公主寝殿,那些侍女便已經攔住了她,聲音中往日恭敬已不複存在:“魏姑姑吩咐讓你今日先歇到後院,二等奴仆那個院子。”
小荷冷冷看了她們一眼,知曉她們心中對自己這麼快能到殿下身邊伺候有所不滿,她朝着院子裡看了一眼,可殿下又怎麼可能在那,她隻得輕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整個公主府沉浸在一種死寂之中,宋甯甯不高興,整個府中便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可東宮,此刻,卻甚是熱鬧。
太子設了宴,請了預選公主驸馬的濟濟人才以作考察,皇帝聽聞後想着過來看看,見宋懷安果然是用心籌備,言辭之間竟是欣慰之意。
“這般才是兄長該有的模樣。”
景仁帝滿意點頭,可下一瞬,他猛地咳嗽起來,一旁的公公連忙拿出錦盒,将盒中丹藥呈遞了過去,太子也連忙從宮人手中拿過茶杯遞來,景仁帝趕緊服了下去。
景仁帝平複了片刻,緩緩道:“你好生考察,朕乏了。”
“恭送父皇。”
宋懷安恭敬行禮,等皇帝離開,他緩緩擡首,神色之間哪裡還有半分恭順的模樣。
一旁候着的謝鴻朗此刻走了過來,恭維道:“太子此番高招,不僅讓陛下對您行事滿意,公主殿下那邊也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宋懷安輕笑了一聲,看向謝鴻朗,贊揚道:“也多虧你想法将她誘出,否則又怎麼讓她狠心對待那小國質子。”
謝鴻朗也是一笑:“如今,想來那霁月清風般的人物對三公主恐怕是生不出什麼心思了。”
宋懷安心情甚好,同謝鴻朗一并走在花園中:“那人雖有些孤傲,但确實是個品行高潔的,被本殿妹妹這般糟蹋,想來之後本殿前去解救了他,他隻會對本殿更加忠心,成為一顆更加好用的棋子。”
“殿下聖明。”
謝鴻朗朝着宋懷安一拜,盡顯自己對太子的恭敬。
“對了,墨國那邊近日可有什麼消息?”
宋懷安此前想法被景仁帝按住,他不太好同其他老臣商議,便命了謝鴻朗派人前去調查。
謝鴻朗神色嚴肅了些許:“墨國和東國的邊境已有些許摩擦,恐怕他們也是蠢蠢欲動了。”
宋懷安一甩衣袖,聲音帶着些惱怒:“那墨國野心之大,父皇還要我們耐着心養精蓄銳,依本殿之見,不若先下手為強。可如今...如今軍權還未在我手,這該如何行事...”
謝鴻朗思索了片刻,回答道:“殿下,南方邊境時有沖突,不若假借此況,領兵平亂,路上再以聖喻說明此舉乃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讓他們前往東國,殿下以為如何?”
宋懷安深深看了他一眼,後者趕緊垂首一拜,繼續道:“此舉雖險,但兵将卻會盡數于殿下掌控之中,殿下不正顧及裴家那支麼,此次力薦他們前去,若他們進了東國不應殿下之令,東國也會替我們‘照顧照顧’。”
宋懷安拍了拍謝鴻朗的肩膀:“好,就按此計。”
想起裴家那個裴玉,不顧全府長輩的阻攔,一意要參與公主驸馬的擢選,宋懷安一想到此便陰冷了眼色。
不過很快,他又勾起了笑。
沒人能夠得到她,她生來就隻是屬于他宋懷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