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甯甯眼睛一亮,有些不敢置信,心口升起一股莫名的熱,似乎将她的臉都染燙了。
“在下孤身一人來到大周,承了東國百姓之願,并非孤身一人...縱使在下所盼之願公主無法答應,可若能保兩國和平,在下也...”
厲川欲言又止,倒是惹得宋甯甯怔愣在了原地。
她完全不敢相信,厲川竟然...說他會考慮。
宋甯甯内心裡那股不和諧的聲音完全消失,她幾乎忍不住去觸碰他如玉的臉頰,就這麼想着,她便也這麼去做了,眼看就要觸碰上,卻被厲川有力大手給握住了。
“殿下,何不再耐心一些時日?”
他若天山白雪,明明是那般冰涼高潔的,此刻似乎是被暖陽籠罩過了,竟溫暖了幾分。
宋甯甯不敢信,但她确實又似乎看到了些希望,似乎要得他這寶物真的不需要她那般的用力或是強迫,也許厲川,也是想要靠近她的呢?
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紛雜的思緒,魏娘在不遠處禀告道:“殿下,宴會開始了。”
也就是這一聲,宋甯甯才發現天色竟已經有些暗了,遠處的院子裡已經挂滿紅色燈籠,喜慶而吉利,林中也有站崗之人提着燈籠,綿延而來,似乎迎接着他們的歸去。
宋甯甯不知為何,牽着他時,覺得心頭往日那股子空洞被填滿,他不拒絕自己,甚至跟着自己這般走着,她便覺得甚是開心,似乎往日那些煩擾全都消失,未來之憂也可以暫抛腦後了。
她真是歡喜極了,開心極了。
厲川看着她的神色,心中也莫名有些觸動,隻是一絲希望,便這般開懷麼?
于是,他便也未戳破宋甯甯此刻的歡愉,他斂了眉目,将心中所想盡數隐去。
沒了宮中規矩束縛,這宴會自是盡情享樂。
沒有男女之别,衆人皆在一處,酒香四溢,暗通曲款,無人在意,因今日落了雨,流觞宴安排在了明日,今日衆人坐在寬敞的宴客廳中,觥籌交錯。
謝允不在席中,也沒人提他,早些時候的事,就像是一出插曲,衆人盡皆抛在腦後。
宋甯甯一直拉着厲川,他便自然而然坐在了她的身邊。
衆人投來各異的眼神,嫉妒嘲諷讨厭的心思都隐在推杯換盞之中,可沒人敢現在說些什麼,也沒人想要毀了這一番玩樂。
這般的宴會自然是缺不了歌舞的,絲竹鐘鼓自然也是齊齊而上。
隻見一白衣男子翩然若風,端坐于大廳之中,他似是随手撥弄琴弦,卻入耳空靈,餘音繞梁,在場之人竟一時忘了歡言暢飲,隻覺身入仙境。
身邊舞蹈的女子們也似天仙下凡般,舞姿優美,身段玲珑,但絲毫不會奪了這樂聲的靈動,隻是錦上添花,讓這樂曲更美了。
宋甯甯也一時被這聲音所吸引,她松開了一直拉着厲川的手,靠在軟墊之上,端起銀質酒杯,一飲而盡。
謝家的宴會果然是頂好的,這人好,樂好,舞也好。
她不知自己是怎麼了,隻覺樂音似濃酒,隻是聽曲便已經醉了。
厲川感受到手背之上的溫暖消失,他面上不顯,但視線卻不自覺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過一杯酒,她的臉上已經升起了醉人的紅暈,他端起酒杯,輕聞了聞,眉頭不自覺皺起。
“這酒太烈,殿下還是少喝些。”
厲川徑直将她手中杯盞撤走,小荷的甜品适時送了過來,便正好交換了她手中的酒水。
“你也喝些吧。”宋甯甯此刻有些飄然若仙,朦胧着眼看他,想要去勾他桌上的酒杯。
細白柔荑被厲川的骨節分明的大掌握住,他聲音沉沉:“我身上有傷,便不喝這帶料的酒了。”
此話一出,宋甯甯這才反應過來他身上有傷,趕緊帶着些懊惱道:“我竟忘了,你别生氣,我給你吹吹就不疼了。”
厲川愣在原地,他隻覺四肢百骸的血液湧入到心髒中,劇烈跳動到讓他以為自己喝了這帶料的酒,眼前人卸了平日裡難以相處的性子,此刻的她展露出自己真實的樣子,毫無防備的說着這些話。
他喉結滑動,淡淡道:“殿下醉了。”
“是這樂曲醉人,那彈琴的人生的不錯,我要讨了來。”她醉眼朦胧,唇瓣扯着一抹勾人的笑容,豔光四射。
若不是周圍人都飲了酒此刻皆沉醉于己身,看到這一幕,恐怕都會情不自禁地多看兩眼。
可厲川卻如兜頭一盆冰水,他心髒跳動逐漸平緩,連眼色都冰冷了起來。
也冷了語氣。
“殿下醉了。”
“我沒醉,我隻是困,好困...”
魏娘察覺到宋甯甯情況後,趕緊垂首走了過來,對着厲川道:“厲公子,奴婢先帶殿下去客房休息。”
厲川還沒開口,宋甯甯便拉着他的衣袖道:“你送我回去,我困了,送我回房。”
她帶着嬌憨的笑,就直直看着他,明明是命令,卻又帶着撒嬌的意味。
魏娘一臉難色,倒是厲川徑直站了起身,将她打橫抱在了懷中。
“魏娘,煩你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