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甯甯聞着小荷身上的味道,頭疼好上很多,便也沒有那麼暴躁煩悶,看着厲川去了屏風之後,她勾勾手指,叫小荷靠近些。
她坐在上好的楠木椅上,窗外狂風陣陣,強風随着窗棂縫隙吹入,拉着燭光搖曳,也将她的臉照的明明滅滅。
小荷不知宋甯甯何意,心中升起些緊張,但還是硬着頭皮上前。
“太高了,跪下。”
小荷心中顫抖,開始反思剛剛自己是不是有什麼話說錯了?還是剛剛遮眼睛太草率被發現了?還是聽到了宋甯甯不想讓她聽到的話了?
腦子裡好多想法翻滾,身體卻随着指令‘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宋甯甯冷眼看着小荷,下一刻,小荷隻覺自己的脖子被宋甯甯大力掐住,她擡眸,隻見宋甯甯眼中是冷若寒冰的顔色。
“你為他跪,為他說話,為他開脫,為他求情,甚至求我讓,說,你是不是存了什麼别的心思?”
“他救你的命,你想報恩?以身相許?”
她的聲音不算大,可在屏風後面的厲川自然也是聽得到的,他換衣的動作一滞,但很快又面色如常的繼續解着衣服,絲毫不在意那小丫鬟的死活。
小荷震驚地瞪大了眼,一個勁的搖頭,她抓着宋甯甯的手,有些艱難道:“奴婢...都是...為了殿下!”
也就在此刻,外頭的驚雷炸開,憋悶已久的雨水砸下,滴滴落在屋檐之上,淅淅瀝瀝的聲音響起,濕潤的清風灌了進來,倒是将屋中的氣氛緩解了幾分。
宋甯甯看着她難受的表情,鼻尖又傳來她身上令她舒服的味道,她蹙着眉,又想起那日醒來她在自己面前毫無防備的樣子,她輕哼了一聲,松了手。
“我說過,你若是背叛我,我就将你的腦漿攪碎。”
“咳咳...咳咳...奴婢...不會的...”
小荷真是欲哭無淚,喉嚨火辣地疼痛着,她不過是怕男主心理扭曲導緻世界毀滅,怎麼會被面前這個病嬌婆解讀成這樣...
為了一舉消滅宋甯甯的顧慮,她眨着淚眼,對着宋甯甯極其認真道:“奴婢...喜歡女子...奴婢對天發誓,絕無半分虛言...”
此話一出,屋子裡所有人都有那麼一瞬屏住了呼吸,一時隻聽得到外頭雨水砸得擲地有聲。
厲川系腰帶的手停頓了許久,他冷着眼,透過帷幕朝那小荷看去。
剛跨出那盞屏風,便見宋甯甯神情有些怪異地看着小荷。
她拿過小荷此前洗淨的鞭子,用鞭柄擡起了小荷的下巴,厲川看着眼前一幕,心頭蓦地一跳。
正要出聲打斷,便聽宋甯甯疑惑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也不等小荷回話,她繼續道:“你不符合我的标準,不準你喜歡我。”
側眸,看到已經收拾利落的厲川,點了點頭,心情頗好道:“這件白衣襯你,你果然最适合這般的顔色。”
收起鞭子,她拉起小荷,問道:“你何時發現自己喜歡女子的?我隻知曉那些男人玩男人,倒是沒見過女子和女子的。”
小荷難得被這般關注,趕緊真真假假編了些話出來,隻不過她總覺得脊背生出些寒意,可卻又不知為何會如此。
不過好在将宋甯甯對厲川的過分關注給減少了些許,她心中還升起了些得意,已經幻想起來任務結束後自己要如何逍遙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厲川看見她們二人相攜背影時,臉沉如水的樣子。
屋外疾風驟雨更甚。
本來發生了這般變故,宋甯甯是一刻也不想多呆的,等急雨之後,她就要走,謝家的大夫卻說山路颠簸,恐怕會将傷口給崩開,這裡傷藥齊全,靜養兩日更利于恢複。
“殿下,不若我們先回吧,讓厲公子這幾日好生想想,說不準等他回來就想通了。”
小荷見宋甯甯不想待在這兒,趕緊建議道。
宋甯甯深深看了小荷一眼,自知曉她的喜好後,她的一切行為倒也解釋得通了,在宮中打探她的消息,獲救後一個勁要引起她的注意,各種手段讨好自己,這滋味似乎也沒有那麼糟,不過...
“我對你寬容些許,不代表你可以代我決定什麼。”
宋甯甯冷了些許眼神,對着小荷淡淡道。
“是...是...奴婢知...”
話音未落,厲川的聲音響起:
“雨後清新,殿下若是無事,便陪在下走走吧。”
宋甯甯見他軟了性子,心中歡喜:“好。”
小荷心中一緊,忙想跟着,卻聽厲川道:“小荷姑娘,此前你說你會各式甜品,勞煩你做一做。”
厲川一旦放柔了語氣,宋甯甯哪裡還能顧得上其他人,趕緊揮手讓小荷先下去,順便再做一次她拿手的那種飲品。
她趁着厲川一時不察,牽起了他的手。
有些冰,有些涼,後者一愣,但沒有抽回去,由着她牽着往前走。
小荷還有些不解地站在原地,擡眸,隻看到厲川簇着冰似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她隻覺一股寒意兜頭而下,冷汗瞬起。
她猛地眨眼,再次看去,隻有兩人漸遠的背影,她想,她定是剛剛被掐暈缺氧了,竟生了這般莫名其妙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