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不要太靠近手。”陳燦看着他的手提醒。
“好。那天晚上我……”歐燃嶼把手往下移一下。
“輕一點,力度不要太重。”陳燦再次打斷他。
“你會覺得冒昧嗎?”歐燃嶼問他。
這……不好說。
“我知道你的意思,又沒怎麼樣,用不着賠……罪”陳燦對于這個詞有點難以啟齒,搞得好像他被歐燃嶼怎麼樣了一樣。
怪别扭的。
歐燃嶼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那還能指的什麼?
陳燦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還怎麼吃飯,擺擺手道:“好了好了,吃了這頓飯,事情就算揭過了。”
不會的
歐燃嶼心裡道,轉頭繼續切魚。
“謝謝你,陳燦。”歐燃嶼又道。
陳燦怪不好意思:“你這人真是太較真了。”
“謝什麼?”李雅常提着一袋東西進來。
“你們又在密謀什麼。”朱百風也擠進來,堪比捉奸現場。
陳燦三兩下把人轟出去,留下歐燃嶼打下手。
傍晚六點左右,在陳大廚兩個小時的努力以及歐助手的協助下,終于吃上飯了。
“陳燦,你屬香菜啊,怎麼每道菜都撒上香菜?”朱百風盯着滿桌的香菜無從下筷。
陳燦道:“有你吃算好了,再挑今晚所有碗你包了。
朱百風小心翼翼夾了一片沒有香菜的青菜
陳燦又道:“你不愛香菜吃可以挑出來給我,我愛香菜。或者給李雅常,他不嫌棄,他超愛的。”
李雅常接腔:“香菜是我的天菜。”
話說還不知道歐燃嶼的喜好,陳燦看了他一眼,沒見他下筷。
“你也不吃香菜?”陳燦道,“不吃就給我。”
“好。”歐燃嶼夾了一塊魚放進陳燦碗裡。
不愛吃魚?
不吃就别夾。
陳燦沒深究,埋頭自顧自吃飯。
吃到一半,有人敲門。
“呦,吃上了。”
陳燦一開門,時之暮就聞着香往屋裡探,八個陳燦都攔不住。
“嗨,小朋友們。”時之暮從不知道邊界感為何物,直接坐到陳燦的位置。他這一坐,另外三人立馬站起來。
歐燃嶼還順帶踹了時之暮一腳。
陳燦怎麼能讓人砸了場子?當即添了一副碗筷。
“多大點事,都坐下吃飯。”陳燦拉過一把椅子率先坐下。
時之暮拿了新碗筷就不顧眼光吃起來。
陳燦十分有禮貌:“請問你有何貴幹?”
“來蹭飯。”時之暮鼓着腮幫子,嚼地津津有味,“不錯不錯,這桌菜……”
“行……吃。”陳燦偏不叫别人壞了興緻,“你們仨,愣着幹嘛,别幹看着了,過了今天,明天就要滾回學校了。”
朱百風和李雅常用了幾分鐘就接受了時之暮,反正陳燦做的夠量。
倒是歐燃嶼坐下還在計較,眼神跟淬了毒的冷箭時不時掃射時之暮。
吃得盡興,不知是誰提了一句,上酒。
陳燦就真翻出幾瓶酒,喝大了。
“在座的,未成年不要喝太多,明天還要,上學。”時之暮說着開了第三瓶酒。
沒人聽他說話,到最後倒的倒,瘋的瘋。
“你說你安的什麼心?”朱百風掐着時之暮的脖子問,“之前,置我們,于死地,怎麼,現嗝、在棄明投暗了?”
“我什麼時候,置你們于死地?那都是、鬧着玩的。”時之暮扒着朱百風手,看了陳燦一眼指着歐燃嶼道:“我要讓他死一次,我兒子讓我死一萬次都不夠。”
“這倒是真的。”李雅常不知道什麼時候爬起來,幫朱百風綁着時之暮。
“留個全屍,别到時候不好交代。”陳燦剛從廁所裡走出來,扶着門喊。
陳燦出來剛走幾步,腦子還是暈的,膝蓋連撞了三次椅子,第四次被撞疼了,差點就要跪下,有人穩當扶住了他。
“是你啊。”陳燦擡頭看向歐燃嶼,拽着他手站直,“起駕,回宮。”
歐燃嶼扶着陳燦不敢松手,陳燦死掐着歐燃嶼上樓,生怕摔了。
“你怎麼沒喝醉?”陳燦捏了捏歐燃嶼的手臂。
“因為我根本沒有喝。”歐燃嶼把陳燦扶正。
“那很好,走。”陳燦拉着歐燃嶼走上樓頂。
陳燦掙脫歐燃嶼搖搖晃晃去爬梯子上天台,歐燃嶼被迫邊扶着梯子,邊擡頭看住陳燦,做好接住他準備,以防他摔死。
釀釀跄跄十幾分鐘,陳燦可算爬上去了,爬上去之後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靜,歐燃嶼都懷疑他睡死在上面了,正要去上去把人接下來,陳燦突然冒出頭,往下笑着看歐燃嶼。
“上來。”
歐燃嶼用了不到三十秒爬上去,陳燦還維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勢,看到歐燃嶼上來才慢悠悠坐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
“你來了。”
歐燃嶼沒說話,安靜和他吹着風。
“你來,和我坐近點。”
歐燃嶼乖乖坐過去。
“乖~陪哥看星星。”陳燦在歐燃嶼頭上輕輕捋了一下。
“沒有我弟的頭好摸。”陳燦小聲道。
“什麼?”歐燃嶼似是沒聽清他說什麼。
“我說我弟特别讨人、厭。”陳燦朝天空喊。
“你不喜歡他?”
“是他讨厭我。”陳燦喊完之後神情有點呆滞,“但是,他也變成星星了。”
陳燦别過頭,兩滴淚毫無征兆從眼角滑落。
少年的眼淚如流星隕落,璀璨而短暫。
歐燃嶼看着他的眼淚散落地面,手在半空停留半響,終在在陳燦回頭前收回。
“如果睡不着,我可以唱歌給你聽。”歐燃嶼的目光未曾離開,從始至終灼灼如日。
陳燦忍不住笑出聲:“我是嬰兒嗎?要聽搖籃曲入睡。”
“如果你願意。”歐燃嶼說完,真的哼出一首歌。
聲音輕地像一片雲。陳燦說不出歌名,安靜地聽他唱到最後。
一曲未了,睡意全無,醉意闌珊。
隻有心髒律動配合樂的節奏。
“我可以抱一下你嗎?”陳燦等他唱完問。
“你想的話。”
沒等歐燃嶼張開雙臂,陳燦便抱住他。
歐燃嶼的手這次在半空沒停留多久,一下一下輕輕拍着陳燦的背。
擁抱沒持續多久,陳燦率先脫離,餘熱于晚風中久不消退。
歐燃嶼維持着擁抱的姿勢沒變,陳燦看着他的臉,仿佛靠近漩渦,越陷越深,越來越近。
呼吸交錯,視線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