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山腳結界之外,赭獸和枕露已率先彙合。
甫見栖風隻一人前來,赭獸頓步,而後沉聲:“那丫頭呢?”
栖風掌心輕展,現出姜離一尾白狐真身。
掌心白狐緩緩睜眼,搖頭晃腦後縱身一躍落地,身形化作野狸大小。
小狐狸鼻翼微動,睫扇輕點,她昂起首嗅了嗅,然後轉身朝栖風走去,在他的衣擺處交頸磨蹭。
“這是阿離的真身,她的魂元現在我體内沉睡靜養,此真身并無靈識。”
栖風緩緩蹲下,輕撫着小狐狸的腦後:“十多年前青邱魔族那一戰,阿離的母親,也就是前任青邱國主墨弄汐,于大戰中胎氣受損,以緻阿離生來心力不足。後陰差陽錯發生之事,你們也已知曉。”栖風輕輕歎息:“龍珠取出後,她身上的兩重封印又接連解除,這副身體已然承受不住魔、獸雙神之力貫通,是她的生父魔尊星珏用護心琥珀為她重塑了心脈。”
栖風起身又接着道:“此前,我與枕露離開東海趕往魔域,便是那時,魔尊将她的魂元和真身交托于我看顧。”
“我隻猜她的生父是來自魔域,竟不想就是魔尊,也難怪他有能力封印這丫頭的獸神之力”赭獸搖了搖頭,歎息着走近懵懂的小狐狸,他曲腿趴伏在地,低頭碰上小狐狸的額心,赤色靈光随之顯現。
“沒有靈識,隻餘獸性本能。以她現在的狀态,無法調用血契,不過……”赭獸起身,轉看向栖風:“你既然和她結下了神侶契約,應當可以操控赭鞭打開結界通道。”
栖風半信半疑:“可我從未感應到和你之間的聯系。”
“嗯……”赭獸沉吟:“那是因為,你我仍須滴血結契才能建立聯系。神獸血契原本限制一獸隻可忠心一主,若非原契主身死,新主便無法和神獸結契。可神侶之間的共生契約效力卻在其之上,結契神侶靈能共享,其一方便可以共生契為媒,成為血契神獸的共主。這也是唯一一個能讓血契神獸擁有兩位神主的辦法。”
語畢,赭獸周身凝光,那條赤紅的脊骨逐漸抽離,飛到栖風面前盤旋漂浮。
赭獸已然縮成狸奴模樣,但聲音依舊渾厚:“現在用你的血,滴在上面。”
栖風左掌凝冰結刃,然後朝自己右手橫刀一劃。藍金色的血液順着掌紋傷壑流淌,悉數滴落在赤色骨節之上。
不同于初次結契,是以姜離的血液為穿索貫通聯合每一枚骨節,這一次,栖風的血液散為血霧,将骨鞭整個包埋。藍金色的血霧依據骨節數目逐漸分割成三十光圈,随後光圈慢慢收縮,最終凝成水紋符号附刻在骨節表面。
被再次賦靈的赭鞭向上騰起,順着栖風的指縫盤旋縮合成指環緊緊貼合中指,而後指環的光華慢慢淡去,血契共享至此完成。
“你現在已經可以驅使赭鞭了,它能随心變換大小,佩者有識草馴獸之能,最重要的是可以暢行三界。若想帶除你以外之人進入封禁之地,便得由你往赭鞭注入靈力,操控它塑成通道,正如濁河之上丫頭帶你進入青邱那般。”
狸形赭獸說着,又輕腳走到小狐狸的身邊,擡起茸爪輕輕敲打了她的腦袋。
小狐狸嗚咽着縮到栖風身後,朝後飛起的耳朵叫人生憐,赭獸輕笑:“竟是這副畏畏縮縮的模樣。”
“那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枕露關切。
這些日,她已從赭獸口中得知姜離全部過往,而造成姜離如今境況,她雖非始作俑者,卻也難逃其咎。現在,她隻想盡力彌補,不論接下來需要她做些什麼,都義無反顧。
赭獸應聲:“該是請魔尊出面修複九黎壺了吧,如此才能收回這神農山中作亂的詭怪之物,否則,想要徹底将詭物消滅,便隻能舉三味真焱,将諸山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