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時相儒...”江遲遲捂着腦袋,細眉微皺,語氣也有些疑惑,“你怎麼在這兒?”
“遲遲,你沒事吧?!”時相儒雙手箍住江遲遲的雙肩,将她裡裡外外檢查一遍,看到女孩兒衣衫整潔安然無恙,懸着的心終于落下。
遲遲沒事,太好了。
劫後餘生的激動褪去,被人戲耍的怒意湧上心間。
“宋、坤。”時相儒繞開江遲遲,大步朝房間裡走,語氣狠得似要把他一片一片撕碎,“你給我滾...”
滿腔的怒氣在看見屋内宋坤的情狀時,“吧唧”一聲被掐滅了。
隻見他兩隻手被一根白色系帶牢牢綁在身後,身上的浴袍松松垮垮,勉強遮住關鍵部位,黑發散亂地堆在頭頂,比雞窩都亂。身旁的地毯上,落地燈的燈泡和燈罩早已天各一方,隻剩一柄硬邦邦的黑色燈杆斜倒在地上。
玻璃花瓶的碎片紮進地毯,弄得滿地都是,一隻斷了腿的木椅可憐巴巴地伏在地上,斷腿接口處張牙舞爪的木枝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它是如何裂開的。
宋坤嘴裡堵了條毛巾,說不出話,隻能“嗚嗚嗚”地亂叫,他怒目圓睜,憤怒地瞪着闖進來的幾人,裸露在浴袍外的小腿朝空中亂踢,像一條被撈上岸的魚。
時相儒一把扯掉宋坤嘴裡的毛巾,暴怒中的男人口不擇言,“操,江遲遲!你他媽給我...唔唔唔!!”
時相儒重新把毛巾塞了回去。
确定他們不是在玩什麼奇怪的play,時相儒逐漸冷靜下來。不管宋坤如何掙紮,他都不在意。
時相儒大步走到江遲遲面前,再次确認,“遲遲,你沒受傷吧?”
江遲遲捂着腦袋,眼神幽怨地看着關切的男人,語氣輕軟,“我頭疼。”
時相儒的心一下揪了起來,他慌亂地擡起手,撫上女孩兒捂住的頭顱,果然在頭頂摸出一個大鼓包。
“是宋坤打的?”時相儒咬着後槽牙,“我去幫你...”
“打回來”三個字還未說出口就被江遲遲打斷。
“是被你撞的。”
女孩兒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這兒,真硬。”
時相儒:...
“抱歉。”
一時間,他腦海裡閃過無數種可能,雜緒紛飛,比這慘烈的房間都淩亂。時相儒看這一片狼藉,終于開口,問出了那個重要問題。
“遲遲,今晚究竟是怎麼回事?”
“噢。主管發短信讓我來旅館找他。”江遲遲脆生生地解釋,“我正好也有一些事情要找他确認,所以就...來了。”
說到這,江遲遲朝站在廊燈下的秦向松望了一眼,“小松,東西都錄到了嗎?”
“放心吧遲遲姐。”秦向松向她比了個“ok”的手勢,“我檢查過了,錄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他把視頻進度條拉到靠後的位置,啧啧感歎,“遲遲姐真是太帥了,這一腳踢的,那叫一個幹淨利落!”
時相儒心髒狂跳,快步走到秦向松身邊,終于看清他手機裡的視頻。
視頻中顯示的正是這個房間五分鐘前的光景。那時的宋坤剛想伸出鹹豬手,卻見江遲遲猛地擡起右腳,一個利落的前踢直直踹上的胸口。
宋坤沒想到看似嬌小文靜的江遲遲還有如此身手,一個不防,被她一腳踹回床上。他捂住胸口想坐起來,江遲遲一個箭步沖上前,一個左轉身接一記強勁的橫踢,重重地掃在男人的腰間。
宋坤被她踹得翻了個身,趴在床上,表情痛苦得讓看視頻的秦向松都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腰子。
趁他直不起身的空擋,江遲遲躍身跳上床,膝蓋壓在男人脊背上,抽出他的浴袍系帶,三下五除二地将他雙手反捆在背後,動作一氣呵成,不給宋坤絲毫掙紮的機會。
被束住雙手的宋坤就像被栓了鉗子的螃蟹,無能狂怒地撞翻了落地燈和花瓶,最後被江遲遲面無表情地用木椅砸倒在地。
椅腿兒都砸斷了,可見她用力之大。
視頻看完,時相儒的目光重新回到江遲遲身上。
他的眼神有些懷疑人生。
視頻裡這個身手矯健、砸人如吃飯一般的女人,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文靜腼腆的江遲遲嗎?
“你...什麼時候會跆拳道了?”
視頻裡江遲遲擡腿踹人的動作如此标準,明顯是練過跆拳道的。
“哎?儒哥你不知道嗎,遲遲姐十四歲就拿到跆拳道紅黑帶了。”秦向松語氣裡滿滿的驕傲,“小時候,島上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兒,沒一個敢欺負遲遲姐的,她超能打!”
“是...嗎...?”時相儒語氣有些勉強,“我怎麼不知道呢,嗯?遲遲?!”
女孩兒微微低着頭,原本放下的手又捂回了腦袋,“聽不清,頭好痛。”
看她這一副明顯的逃避模樣,時相儒長歎一口氣。
“那現在怎麼辦?”他看着滿地狼藉,頗有一種幫小孩兒收拾爛攤子的無力感,“宋坤呢?就這麼一直拴着?”
“哦哦,我來處理。”江遲遲走到宋坤面前,撐着一隻胳膊,半蹲下來。
她語調平穩,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道,“今晚說的話我全都錄下來了。你回去之後如果多說一個字,我保證,這段視頻會出現在公司每一名員工的郵箱裡。”
她盯着宋坤,杏眼圓圓,卻盛滿殘忍的冷意,“你、聽、懂、了、嗎?”
宋坤小雞點頭,江遲遲又輕瞥一眼他被反捆在身後的雙手,偏頭想了想,“其實我系的也不是很緊,要不你再努力努力,争取自己掙脫吧!”
她不顧宋坤絕望的眼神和陡然間提高的嗓門,潇灑地一扭頭,轉身離開。
她找到前台值班的工作人員,如實說明了房間裡造成的損壞。賠完錢已是淩晨三點,倦意襲來,江遲遲回家倒頭就睡。
四個小時後,生物鐘準時叫醒她。
江遲遲趿着拖鞋,滿臉倦容地推開卧室門,卻見沙發上空無一人,毛毯疊得整整齊齊,堆在沙發角落。
茶幾上貼着一張字條。
“遲遲,我有事先離開幾天,再聯系。”
落款,時相儒。
他走了,像是被傷透了心,一聲招呼都不打,半夜收拾行李,離開了這座小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