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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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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枝眼神驚疑,笑得嬌俏,“少爺怎麼還不如我知道的多。”

“你又知道什麼了?”蘇晚辭與她說笑,拉開抽屜,從裡拿出一沓五顔六色的碎布,桃枝趕緊把托盤挪開,撩着袖子擦了擦桌子。

蘇晚辭便把碎布擺在桌面上,都是從制廢了的棉絲布上裁剪下來的,每塊顔色不同,他拿來試色作參考。

桃枝柳眉一翹,笑道:“我聽人說朝廷裡也可買官,隻要有銀子,有路子,請有威望的大學士寫推薦書,便可入朝為官,比考科舉不知容易多少。”

“這叫薦官,不叫買官。”

“都要使銀子了,怎麼不叫買官?”

“做什麼不要使銀子?”蘇晚辭擺弄着碎布,“凡事皆有兩面性,德不配位,反倒遭人嫉恨。惜朝還說什麼了嗎?”

桃枝搖搖頭,突然湊近了蘇晚辭,笑嘻嘻道:“少爺,你看起來心情不錯。”

“是嗎?”蘇晚辭仰起頭來,嘴角勾着一抹笑。

桃枝颔首道:“話也多了許多,一定是退了婚心情暢快了。”

蘇晚辭抿着嘴,盡量讓自己嚴肅一點,卻仍是笑彎了眼。

正說着退婚的事,外頭有人來傳話,李家公子過府,要見大少爺。

桃枝倏然瞪起了眼,氣呼呼道:“這還有完沒完了,又要來給你添堵。”

“過門即是客,我去見見吧。”蘇晚辭起身,“把碎布頭收起來。”

一别數日,秋日宴尚在眼前,李常佑卻已渾然變了氣态,褪去了那一身憤世嫉俗,從前他身上總有一股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憤慨,如今穿一襲素樸青衣,笑容溫暖柔和,仿佛回到了往昔,靜山書院時,那溫潤卻偶有木讷的樣子。

“常佑哥哥,你來了。”蘇晚辭于他對面坐下,兩手搭在膝頭,亦是随意的姿态。

李常佑含笑道:“伯父壽辰在即,我寫了一幅字,贈予他當壽禮。”

“吃席時拿來便是,何苦還費一趟腿腳。”蘇晚辭接過來看,展開書軸,“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八字似顔筋柳骨,風雅絕倫。

“多謝,你寫字素來極好,爹爹一定會喜歡。”蘇晚辭将書軸卷起,又坐回原位,“常佑哥哥,喝茶吧。”

近來天寒,李常佑抿了一口茶,仰頭時瞧見蘇晚辭脖頸有傷,本欲問他,卻見他面色紅潤,精緻的眉眼畫裡難尋,如今浸着笑意更是美妙,從前他便喜歡蘇晚辭靈動的笑臉,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在他身上展現得淋漓盡緻。

可終究,強求不來。

“其實今日還有一事,我是來向你辭行的。”

“辭行?”蘇晚辭忙放下茶杯,擦去嘴角水漬,“再有月餘就要過年了,你要去哪裡?”

從前李常佑羞于啟齒,如今也想明白了,聞言泰然道:“托文欽的福,在宮裡謀了份差事,尚書院七品書吏,得趕在年前去一趟皇城,面見宮裡的大人,趁早把事情定下來。”

“文欽?”蘇晚辭錯愕道。

李常佑把手團進袖子裡,笑道:“文欽這些年在皇城裡攢了許多人脈,我也該出去長長見識,窩在這白鴿城裡,日子長了,便故步自封,忸怩于家長裡短。”

他輕輕歎了一聲,讪然道:“秋日宴上,我不願退婚,文欽便以官職來換,說來難堪,終究還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蘇晚辭讷讷道:“我以為你是怕了我。”

李常佑搖頭:“這樣也好,爹娘年紀大了,酒樓終有一日要歇業,喬娘子真心待我,如今也有了身孕,往後我在皇城裡領官職,一家四口也算是阖家美滿,從前是我太頑固了。”

蘇晚辭心中感慨,誰人都有心中那點固執,放不開便傷人又傷己,隻是他更幸運,能與蕭文欽情投意合。

“常佑哥哥,祝你前程似錦,往後我去皇城看舅舅,再與你一聚。”蘇晚辭揚起笑容,“從前種種,我亦有不對之處,望你不計前嫌,還能與我做朋友。”

“這話應該我說才是。”李常佑心中郁結随着一口歎息消弭。

“你何時動身?我去送你。”

“後日便要走了。”李常佑道,“先去皇城裡安頓下來,若耽擱久了,喬娘子月份大了,趕路反倒不便。”

“那倒是。”蘇晚辭又再端起茶盞,與李常佑說說笑笑,不再談那些家長裡短,說起靜山書院那顆柿子樹,時光仿佛回到了那年,他們三五成群,搖晃那棵樹,有人立于樹下,撩着衣袍接柿子,仰頭是橘黃色的天,空氣裡彌漫着甜膩的果香,歡聲笑語裡夾雜着掌教的數落聲,人群一哄而散,樹葉與果子落了滿地,飛鳥劃過天際,歲月在記憶裡落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天色漸黑,這般親密和諧的時光終究也要到頭。

李常佑告辭離去,初冬的夜漆黑靜谧,肅殺的冷風如無情的利刃,一遍遍劃割他的臉龐。

空中忽然飄雪,今冬的第一場雪,來得猝不及防,雪花落在地面,轉瞬間融化,李常佑搓着手,步履沉重,仿佛陷入了三丈深雪中,每一步都走得極具艱難。

不再肆意的表達喜怒哀樂,選擇将情緒深埋,或許是他成長的代價。

比起那無法釋懷的執念,無力感令李常佑更受折磨。

從城東到西市這條路,他将是最後一次走,這些天,他反複在想,他究竟錯在了何處。

是下聘時使了小伎倆,還是頭腦發熱與喬娘子苟合,又或是他放不下姿态,不肯伏低做小去讨好。

終究,腦海裡的思緒還是飄回了許多年前,靜山書院那時候。

在蕭文欽出現之前,蘇晚辭是偶爾出格的乖孩子。

後來,蕭文欽縱容着他,他變成了偶爾聽話的野孩子。

直到今天,李常佑恍然間明白過來。

蘇晚辭從來沒有變過,隻是與蕭文欽在一起時,他忘記了僞裝自己。

那條本該走許久的道路,轉眼間已經到了盡頭。

李常佑回望那條路,冬日的深夜,各家攤位收得早,靜悄悄的街上隻有他一人。

離開白鴿城,意味着徹底與蘇晚辭訣别。

李常佑在原地逗留片刻,決定繞遠從另一路回家。

他還想再走一段這條路。

他低着頭琢磨,不知蕭文欽與蘇晚辭成親時會否請他吃席,他又該不該去。

既然要走,不如斷得幹幹淨淨,他總該學着釋懷,從這段關系裡抽身。

他腳步很緩慢,走路沒有聲音,整個人仿佛消失在了月色裡。

陡然間,他聽見了喬娘子的聲音,在前方的深巷裡。

李常佑環顧四周,這裡非是喬娘子的家,這麼晚了,她在這裡作甚?

他走近兩步,聽見喬娘子與人說話。

“恩公的意思我明白了。”喬娘子聲音微哽,“若沒有恩公為我贖身,我今夕還不知在哪裡受苦,這些銀子,我不想要,李郎年輕有為,雖心裡無我,但到底是良人,我想留在他身邊,既是妾亦是奴,安穩度過餘生。”

“主子的意思我已經帶到,你的意思我會回去禀報。”那人的聲音李常佑并不耳熟。

“恩公托我之事,我斷不會說出去,我也不想别人知道我的過往。”喬娘子道,“請您帶話給恩公,我一個小女子,即便給了我銀兩,也難保我下半生無憂,我終究還是要嫁人的,請主子開恩。”

李常佑咬住牙,不讓自嘲的笑聲宣洩于口,他佝偻着背,緩緩離開此處。

待回到那條空曠無人的長街上,他望着這個孤寂的世界,俯腰大笑出聲。

“蕭!文!欽!”李常佑狂笑的臉上淚流縱橫,“是你!又是你!”

最終,他深深吸氣,眼神渾濁空洞,低喃自語:“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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