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正酉刻,寂靜的山道響起淩亂的腳步聲,聲音雜亂無章卻又聲勢浩大。
躲在樹上的周珥,遠遠望去,一隊舉着火把的隊伍正往寺廟的方向急行而來。
那個開門的小沙彌看着山下蜿蜒的隊伍,輕手輕腳地跨出寺門,提着燈籠站在門前等着上山的人。
隊伍行至台階處停在原地,從隊伍中走出兩人,二人一前一後的踏着台階而上。
漸漸地人走近了,周珥這才看清走在前面提着燈籠的是個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後面跟着的黑衣男子,蓄着長長的胡須,雖面上保養得不錯,可從那一聲重過一聲的喘息中,也可看出年歲不小。
那二人越走越近,忽地見寺門前站着的人忙快走幾步,而那小沙彌卻一動不動,等着二人走近。
“慧仁大師,勞您久等了。”黑衣男子還沒走到跟前就雙手合十道。
“阿彌陀佛,走吧!”
“咔嚓!”
樹上蹲着的周珥一個趔趄從樹上摔了下來。
“誰在哪兒?”一枚暗器随着冷喝聲而至。
周珥側身閃躲,暗器釘入樹幹。
一陣山風吹過,旁邊的古樹掉落枯枝,一時咔嚓聲響起一片。
“陛下,我去看看。”
提着燈籠的男子緩緩走近,大樹下除了斷枝便什麼都沒有了,泛着幽光的暗器深深地紮入樹幹中,那男子暼了眼暗器,提着燈籠前前後後細找了一遍,見什麼都沒有便取下暗器回去複命。
“陛下,是山風吹斷了枯枝。”
“嗯~”黑衣男子點頭道:“大師,走吧!”
“等等~”慧仁大師說完,周珥便感覺一道神識掃了過來,那神識在周珥身邊一頓,又來來回回地掃了幾遍。
慧仁大師眉頭緊皺,他明明感覺到樹上是有人的,可他都用神識去探了,卻什麼都沒看到,可他的直覺一向不會有錯。
慧仁大師深深地盯着周珥的方向,山風呼呼地吹着,大樹也跟着搖擺,慧仁大師暗道:“怎會如此,要不就是我多慮了,要不就是修為在我之上。”
想到此慧仁大師眼中一寒,看來今晚是去不成了,慧仁大師收回神識,“陛下,裡面請。”
那被稱為陛下的黑衣男子一怔,随後反應了過來,點頭道:“大師先請。”
“吱!”寺門關上了,周珥的神識随着三人進了寺廟,見那慧仁大師帶着二人來到一廂房中,二人便盤腿坐下,一人泡茶侍奉,一人講經,一人聽。
“我嘞個去!”大樹上的周珥拍拍胸脯,又眺望廂房的方向,“聽了好幾天的慧仁大師,我還以為這慧仁大師是個白眉毛的得道高僧,沒成想竟是個孩子!!!”
“我就說滿寺廟沒找到一個有法力的老和尚,原來是個被我忽視的小和尚,大意了大意了,刻闆印象要不得啊!”
周珥一邊分神聽着裡面的二人講經,一邊想着這一國之君為何漏夜前來,“就算是白天沒時間過來,那晚上來就隻為了聽經嗎?還是原本的行程因我而改變了?”
“大師,陸卿可還好。”講完一段經,二人喝着熱茶,那皇上便有些焦急地詢問。
“陛下放心,因果既定,他也知曉自己的職責,現下已安心禮佛。”
“大師,他真是那異星嗎?”
“陛下,出家人不打诳語。”
“大師勿怪,畢竟關系我大梁國運。”
“阿彌陀佛!”慧仁大師念完佛号便不動了。
那皇上見此也退了出去,“回去吧!”
“是,陛下,臣已安排妥當。”
寅時三刻,寺廟内的和尚紛紛起床齊聚大殿開始一天的早課。
周珥見再無消息可聽,便起身離去,那慧仁大師又等了一會才睜開眼,裡裡外外用神識掃過,再無異樣,慧仁大師行至内屋轉眼消失不見。
豔陽高照,樹上地鳥兒叽叽喳喳地叫着,小須彌山從上至下,烏壓壓的全是人。
周珥帶着高翠蘭擠在人群中,聽着衆人談論那位慧仁大師。
“我有幸見過慧仁大師一面,慧仁大師長的慈眉善目,讓人一見便心生敬意。”
周珥不禁挑眉,就那小孩兒從哪看出的慈眉善目,這邊還沒疑惑完又聽另一人道。
“是啊!是啊!老漢我也有幸見過慧仁大師,慧仁大師白眉白須,那眉有一尺來長。”
“不對啊!我見慧仁大師是的年輕俊美的和尚。”一年輕的婦人笑道。
“不對,不對,你們說的都不對,我也見過慧仁大師,慧仁大師明明是個白胖的中年和尚。”
“不對,不對,我見慧仁大師明明是個小孩。”一個坐在大人肩頭的小孩扯着嗓子喊道。
人群頓時一靜,而後便是哄然大笑。
“哈哈哈哈~”
“你這小孩,吹牛也不是你這樣吹的。”
“哈哈哈哈~小孩,你莫不是在夢裡遇見的慧仁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