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聲音還是那麼的溫柔:“原來是你,你又躲在這裡偷偷哭了嗎?”
恰馬爾黝黑的臉上,不由一紅。
但他很快又将注意力落到洛桑的身上:“你受傷了。”
那雙眼睛裡充滿了關切,讓洛桑的心中也不由感到一酸。
“我...我沒什麼事,這是我不小心摔倒的。你呢,怎麼又躲到這裡來了?”
恰馬爾并不相信洛桑的解釋,但他沒有繼續往下追問。
他現在太小太弱了,即使他追問知道了打她的人是誰,他又能為她做些什麼呢。
恰馬爾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塊小小的黑面包。
“我不是來哭的,我是專門來找你的,上次多謝你給我的面包。”恰馬爾将黑面包遞到洛桑的面前,繼續說道,“我前幾天運氣很好,撿到了一塊大礦石,這是還給你的面包。”
洛桑看着恰馬爾手裡的面包,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上次她見到這個瘦小的孩子哭泣,心中一時不忍,沒有多想就将自己的口糧送了出去。
其實,洛桑沒多久就開始感到後悔。
自從洛桑來到這個如同地獄一樣的地方,她便一直遭受着各種折磨。
盡管這個小鬼現在看起來無助又可憐,但在這個殘酷的環境中長大,他有很大的可能和那些折磨她的人一樣,化身成為魔鬼來折磨她們。
身在地獄,人不應該對任何人抱有幻想。
但令洛桑意外的是,這個瘦小的孩子,會拿着面包來向她道謝。
難道,地獄裡真的會開出善良的花嗎?
洛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有些感慨:“原來在黑暗的角落,善良并未完全消失”。
在這個昏暗的角落裡,兩個孤獨而善良的靈魂相遇了。
他們從彼此的善意中,得到了一絲心靈上的慰籍。
從此,洛桑和恰馬爾便形成了一種默契,時不時會在那個角落相見。
不過,洛桑的身形看起來越來越消瘦了。
恰馬爾看在眼中,心中充滿了擔憂。
他忍不住詢問:“桑姐姐,你看起來不太好?是有人在欺負你嗎?”
洛桑:“我沒事,我...我隻是最近有點累。”
恰馬爾能感覺到洛桑在隐瞞着什麼事情。
他的目光落到洛桑的手腕上,那裡無意中露出了一塊新的淤青。
這已經不是恰馬爾第一次看到洛桑身上的傷痕了。
但洛桑總是用差不多的話語來掩飾過來。
恰馬爾心中湧起了擔憂,和無力的失落感。
他也知道,洛桑之所以不願意說,是因為她知道即使告訴了他,情況也不會有所改變。
這種無力感讓恰馬爾暗自發誓,他要變得強大起來,他要保護好洛桑姐姐,不再讓她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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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似乎總喜歡對着悲慘的人開玩笑。
這一天,恰馬爾在窩棚附近被一個路過的大人物叫住,對方命令他到城中心跑腿,幫忙送一個東西。
恰馬爾沒有拒絕的權力,而且他一直沒有權限進入過城中心。
他心中滿懷好奇地來到了城中心,這裡比起外圍那些破舊的窩棚,看起來果然漂亮幹淨多了。
恰馬爾的興奮在目睹了一幕令他感到窒息的場景後,瞬間消散無蹤。
他的心跳得飛快,雙手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頭,目光被眼前的一幕牢牢鎖定。
洛桑被粗暴地綁在一根柱子上,她身上的衣服被撕裂,随意扔在地上。
赤果的肌膚上面布滿了交錯的新舊傷痕,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
這樣痕迹無聲地訴說着,這樣殘酷的折磨顯然不是第一次。
拉吉普特站在柱子前,他的眼中閃爍着殘酷而嗜血的光芒,手持着粗糙的皮鞭,無情地抽在洛桑的身上。
洛桑根本無法抑制住身上的痛苦,她發出了凄厲的慘叫,充滿了絕望。
這些慘叫卻讓拉吉普特發出了愉悅的笑聲,他在享受着這一切,享受着這種絕對控制的感覺。
拉吉普特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享受着從折磨洛桑的痛苦中汲取到的病态的快感。
那猙獰的笑容,在空地上回蕩,像是一陣陣刺骨的寒風,讓恰馬爾不寒而栗。
洛桑意識有些模糊了,她恍惚間看到了恰馬爾的身影。
啊,她掩飾了那麼久,結果還是讓這個小鬼知道了。
洛桑的身體被束縛着無法動彈,她朝着恰馬爾的方向努力地搖了搖頭,仿佛在說:“我沒事。”
恰馬爾心中湧動着憤怒和無力感,他整個人因為恐懼和緊張而變得非常僵硬。
他複雜地看着洛桑,她即使在這種絕望的情況下,仍然在安慰他。
恰馬爾緊緊咬着牙,他對于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每一次鞭子的落下,都像是落在了恰馬爾的心上。
他的心中一直在叫嚣着要他沖上去救人,但他的身體非常誠實,仿佛被恐懼的冰霜封在原地,無法向前邁出一步。
洛桑的頭慢慢低垂下去,她的身影顯得如此脆弱,她的□□正在一點點熄滅。
恰馬爾意識到自己的膽小和無力,感到了深深的挫敗。
就算他感到非常憤怒,現在的他又能做些什麼呢?
恰馬爾看着那個惡魔的身影,暗暗發誓,他将來一定要為洛桑姐姐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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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恰馬爾漸漸長大,荒漠上的生活卻變得越來越艱難。
山谷内外的溫度越來越高,沙漠裡的緻命威脅也越來越多。
而恰馬爾作為一名低種人,他的生活被限制在礦區和窩棚,他連再次進入中心城的機會都沒有。
他曾經的那些誓言和憤怒的火焰,似乎也在無情的風沙侵蝕中逐漸消散。
恰馬爾的生活變得越發麻木而單調。
他在礦洞裡機械地挖掘礦石,換取那少得可憐的食物,過着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恰馬爾被生存的絕望所籠罩着,心中的情感似乎也被無情的荒漠所吞噬,變得麻木不仁。
随着時間的流逝,恰馬爾的記憶變得越來越模糊不清。
洛桑?
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