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來了。”

擠滿學校門口的小攤販反應迅速，嘩啦啦開着車就跑。

小燈燈還沒反應過來，被人一把扛起。

皮富貴反應極其迅速，敏捷的收完錢，扛上小燈燈和家夥事，騎上自行車，三兩下就蹬出了路口。

攤販們一邊抱怨城管來的不合時宜，一邊感慨：“還是當初沒讀到書，沒有文憑隻能來擺攤，被城管攆。”

但是他們看向人群湧動的小學，又忍不住樂呵呵的想，多賺點錢，等自己孩子讀到書有了文憑，就不用過這樣的生活了。

真正的九漏魚皮富貴低頭，與滿臉無辜的小燈燈對視，滿臉迷茫的小燈燈身上，似乎散發着沒被知識污染過的清澈。

皮富貴腦子突然閃過那些家長的話：教育要從娃娃抓起。

沒有文憑就隻能來擺攤。

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要上學堂的小燈燈姿勢别扭的攀在哥哥的肩膀上，他皺着眉頭扭來扭去，嗯嗯亂掙：“哥哥——燈燈不舒服啦！”

掙不開啦！

皮富貴一拍他的小屁股，嚴肅呵斥：“别亂動。”

小燈燈努力坤了坤胳膊，松懈的倒在哥哥肩膀上，像是一隻失去所有力氣與手段的小麻袋。

他視線晃動着，在哥哥騎着車拐過一個橋邊時，他眼睛一睜，傻乎乎的張大嘴巴。

“哇！哥哥！”

皮富貴“嗯？”了一聲，惡聲惡氣的發問：“幹嘛？”

小燈燈搖搖頭，急得嗓音發飄，奶呼呼的小嗓子急急的反駁：“不、不是啦，是哥哥！哥哥哇！”

“什麼哥哥不哥哥的。”

皮富貴不耐煩的停了車，就見小燈燈掙紮着，從他肩膀上努力伸長脖子，遙遙看向一個方向。

皮富貴扭頭一看，一聲爆呵：“巫三白！”

正被地攤攤主拉着說話的巫白背後一涼，手裡的法器“嗒叭”掉在地上，他還沒反應過來，隻感覺一陣冷風襲來，緊接着，他就像是被扼住後頸脖的小動物，被拎着後領提溜起來。

“哇！二房兄！”巫白一臉慌亂，掙紮着劃拉手腳。

下一秒，一隻小崽崽就塞進了懷裡。

小燈燈與三哥對視，他眨巴眨巴眼睛，高高興興的喊人：”三哥！”

“诶！”巫白響亮的回應了一聲。

看起來居然有種相見恨晚的勁。

巫白憐愛的摸摸崽崽的小臉，湊到他耳邊，欲哭無淚的咬牙哭笑：“你們怎麼在這裡啊！”

太不巧了這不是！

小燈燈滿臉無辜，一點都不像是抓哥哥現形的罪魁禍首。

他點點嘴巴，奶呼呼的嗓音發問緻命問題：“哥哥不在家睡覺覺嗎？”

巫白上夜班，白天都在家裡睡覺的。

但要是他真這麼兩點一線，他就不可能當個拖欠房租的月光族。

巫白哽了哽，鴕鳥似的将臉埋進燈燈幼小的肩膀上。

沒過多久，皮富貴拿着攤主退回的三百六十六元的紙币，從攤主那裡功成身退。

他把錢往兜裡一裝，十分狠毒：“沒收了，抵你下個月房租。”

巫白：“……二房兄好狠毒的心。”

他試圖掙紮抗議，滿臉信服，并且越說越高興，頻頻點頭滿臉認真：“那真的不是騙人的，攤主說這是三百年的轉經筒，在佛前轉過很多次，如今隻求一個有緣人，我和它有緣。”

皮富貴：“屁的大佛轉經筒。”

他爆了聲粗口，不顧巫白得抗議，一手一個拎到了路邊。

小燈燈安慰垂頭喪氣的三哥：“哥哥哇，那個貴貴，我們不買。”

他踮着腳尖，奶聲奶氣的安慰，小手拍拍哥哥的腦袋。

巫白把腦袋一埋，躲在燈燈的肩膀上“嗚嗚”假哭：“燈燈哇——”

“哥哥不要哭，不要哭啦！”燈燈急急的像是拍西瓜般拍拍哥哥腦袋，急得團團轉，腦袋一低，把下巴搭在哥哥的腦袋上，彎起眼睛蹭來蹭去。

“哥哥不要哭啦～”

“……燈燈，你下手好痛啊。”巫白腦袋被拍得好痛，徹底“哭”不下去了。

燈燈一臉無辜，他歪歪腦袋，捧起哥哥的臉左右啵啵各親了一下，認認真真的安慰。

“哥哥不痛哦，痛痛飛～”他手掌比劃了一下飛飛的動作，彎唇笑了起來。

白嫩嫩的小臉可愛極了，笑起來像是被毛茸茸的小動物蹭了一下，暖烘烘的。

巫白掐了掐他的小臉，無奈的笑了。

他仰起頭，看到皮富貴停好車朝他們走過來。

今天的糖葫蘆賣的差不多了，剩下零星幾根，皮富貴幹脆就霸占了巫白的攤位繼續賣。

巫白的攤子也很簡陋，就一張布幾個銅闆，在天橋底下擺攤算命，十塊錢算一卦，準和不準五五開。

他除了晚上上班，偶爾也會在天橋底下擺攤，皮富貴每次路過天橋多看兩眼，能看到他的概率也是五五開。

要麼是他算命騙人，要麼就是他被别人騙。

三人排排坐坐在天橋下的石墩圍欄上，被皮富貴抓到又在買法器，巫白跟鹌鹑一樣，無理先矮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