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後的天幕布滿了醺色晚霞,沉沉的壓倒頭頂,将明亮的太陽壓入腳下,隻餘一線光彩在天邊綻放。
空蕩蕩的巷子口,黑衣男人倚靠路燈,悠悠點燃一根線香夾在手中,漫不經心的等待着什麼。
謝黑隻是站着,肩背筆直成線,冷淡的氣質足以吸引所有的視線。
但路人從他身邊走過,卻默契的忽略了他的存在。
朦胧的香霧模糊了他淩厲的眉眼,朦胧袅袅的霧色之後,清俊的輪廓沾染些許倦意和冷淡,如久遠之前的世家公子,周身充斥着淡泊與矜貴。
直到。
巫白人未到歡快開朗的話語先傳入謝黑耳朵:“謝兄謝兄。”
謝黑抿直的唇角細微彎起,活潑的青年映入眼簾,隻是今天那無比熟悉眉眼此刻流露出一絲苦惱。
“謝兄,你知道哪裡上戶口嗎?”
謝黑:“知道。”
“那太好了,我跟你說,二房兄把小崽崽上戶口的事交給我,我哪知道怎麼上戶口啊?啊啊,真是的。”
“你又沒交房租嗎?”
巫白心虛目移:“呃……但是那塊敕令我真的很想要啊,它的主人保存的很好,一定是别人很重要的舊物,怎麼好流落在外……”
謝黑語氣淡淡:“及時行樂。”
巫白大呼:“還是你懂我,謝兄!”
巫白一臉感動,一把攬住兄弟的肩膀,兩人勾肩搭背,高高興興的大步向前。
“走了!開工!”
點燃的線香插在謝黑的領口,煙灰飄在地上,打旋着落下一點黑雪。
街道上空空蕩蕩,哪裡還能看見兩個勾肩搭背的青年?
自從巫白說了戶口這件事,小燈燈一直都很興奮,期待的心情如野火在心裡燃燒,他隻是坐着,都忍不住偷笑,無形的小花花和小愛心不斷的從頭頂飄出。
他無數遍好奇的問四哥:“哥哥,你也有戶口咩?”
正在努力手縫完成工廠單子的四哥:“有啊。”
他手速飛快,坐在沙發上,針被他玩出了花,舞出了殘影,唰唰縫好一件,縫線漂亮極了。
需要什麼縫紉機,他就是縫紉機成精!
四哥縫好一件,遞給旁邊的小燈燈。
小燈燈拿到手上,在沙發上攤開,根據哥哥教的步驟,一下一下疊好,撸平褶皺将疊好的衣服壘在一起。
一個縫一個疊,非常的和諧。
小燈燈一邊疊,一邊好奇的繼續問:“那燈燈會和哥哥一個戶口咩?”
“會。”
“上面會有燈燈的名字嗎?”
四哥被煩的不行,他舉起手中的衣服,大聲發問:“誰想學縫衣服?”
什麼都好奇的燈燈急急舉手:“燈燈想學!”
四哥滿意了,他摸出一張從巫白房間裡摸出來的小紙人,撿了幾塊廢料,讓燈燈照着邊緣畫好線。
燈燈做得認真,一有事幹,他眉眼專注,趴在桌子上抓着筆描邊。
描完邊,四哥抓着燈燈的手用剪子按照邊緣剪開,接下來就是縫紉階段了。
燈燈坐在哥哥腿上,小小的手拿着針,四哥先把針紮進去,他再拉出來,然後還給哥哥。
隻是這樣的事情,就讓小燈燈安靜下來,一點都不覺得無聊,高高興興的抓着哥哥留出來的針拉線。
做一個小布偶很簡單,就算有燈燈需要加入一個步驟,擁有參與感,沒過多久,一個醜醜的小布偶翻了過來,填滿了破破的小布條。
因為材料有限,小布偶正面是黑色的,反面是黃色的,用不同的顔色作為眼睛縫在了兩邊。
于是,燈燈擁有了第一個玩具。
——一個醜醜的小布偶。
因為是燈燈自己畫的線,歪歪扭扭的,布料也不是很好,小布偶醜醜的,圓圓的小腦袋還缺了一個小坑。
但燈燈一點都不嫌棄。
他眉眼彎彎的抱着小人偶爬下沙發,踮着腳敲門:“咚咚咚,燈燈要進來啦!”
燈燈壓下門把手,從門縫鑽進房間。
小崽子終于走了,四哥扭頭看了他一眼,身下猝然竄出幾條影子,一條影子拿針,一條影子拿布,唰唰縫了起來。
快得隻剩下看不清的殘影,和飄飄落下的完成品。
完成品被黑影快速拖走疊好,平整的堆成一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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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燈拿着小人偶鑽進房間,昏暗的房間裡隻有電腦散發着燈光,白止語戴着耳機在看番,椅子一轉一隻小寶寶就鑽進了懷裡。
他急忙接住,一把抱到腿上:“燈燈怎麼了?”
“哥哥看!”燈燈舉起小布偶,小布偶隻有巴掌大,燈燈的小手抱着剛剛好,他抱着小布偶,揮舞着小人的手臂,眉眼彎彎的展示。
“這是燈燈!”
燈燈舉起小布偶,将黃色那面給哥哥看:“開燈啦!”
他再翻過來,是黑色的那一面:“關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