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周邊有很多難聽的聲音,譬如那個最終被趕走的女侍薩沙,就對她說過不少難聽打擊的嘲諷。那時候她沉浸在自己甜蜜的初戀中,對周圍反對的聲音都聽而不聞,這大概是她身上一個特殊的本能優勢吧!在她做這件事時,旁的反對聲音都不能消耗她的毅志,反而成為一種鞭撻的力量,讓她埋頭往前沖。
後來,她從廚娘那裡得知,新換的一套适合她臂力的廚具,是奧倫讓大郡城裡的鐵匠專門為她設計制作的。
但奧倫從來不會在她面前邀功,顯擺。
這一度讓她想到,他有點像田螺姑娘,她在自己的小紅本裡畫了個漫畫,田螺裡的是他的臉。
他對她的偏愛,也成了她不自覺遷怒于他的自恃的權利。
可她更清楚,即算是在現代世界,奧倫也不是她這個普通小姑娘能高攀得起的,這巨大的現實落差讓她越來越患得患失,她的喜歡蒙上了太多陰影,她越來越焦慮不安,煩躁暴躁,開始下意識地試探他的底線,被綁架後想逃走,被救了之後還是想逃跑,對他發脾氣不滿來掩飾自己那注定無望的喜歡。
綁架案後,她陷入了更大的内心掙紮。
清醒的認知與情感的偏愛,這兩種力量越來越瘋狂地拉扯着她,讓她陷入一種暴躁又叛逆的狀态,越來越愛跟他針鋒相對。說出要做他皇妃的話,其實更多是一種試探。
可是,他說她蠢呢!
難道喜歡他,想要光明正大在一起,是愚蠢的事嗎?
她不敢問,她還想保有一點自尊。
那時候的她太糾葛太難過了,她覺得自己沒有承擔起這份剛剛萌芽就注定要被掐死的愛意的底氣。
他是她的初戀啊!
三個月時間,一百多個日夜的分離,也讓她漸漸想明白了很多事,想要如何安放這段感情,給它一個出路,一個希望,或者是一個結果。而不是繼續在無休止的自厭和對他的埋怨遷怒對峙中,消耗掉那些并沒有錯的美好過往,讓那些甜蜜變成怨恨的毒汁侵噬她往後的生活。
如果初戀注定無疾而終,至少她可以選擇一種更好的方式,讓它成為一段不那麼糟糕的過往,不要留太多的遺憾。
琪瑤捧住這張俊臉,将那些沉澱隐藏的情緒細細歸整好,傾身主動啄吻他的唇。
問,“你在為我吃醋嗎?”
凝注她的金瞳瞬間定格,像是完全被這個提問按下了某種暫停鍵,是不能反應,還是過于震驚,也許兩者都有。
她也因他的反應慢慢繃緊了心弦,摒住呼吸,她又親了他一下。
像品鑒好酒一般,虔誠、專注,她看着他的眼眸漆黑明亮,如他每晚宿在冰湖仰望天空中尋找的那顆最亮的星。
她纖細的指,帶着微涼撫過他仍灼熱的唇角,學着他的樣子輕輾他的唇角揉出一絲晶瑩,說出的話像帶着巫女的魔力蠱惑又誘人。
這種睽違已久的甜蜜溫柔像是一場初情的美夢,曾無數次綻放在分離的三個月裡,終于在久别再見時的今日又讓他嘗到這樣的甘甜。
不,在甜裡确實帶着一抹濃重酸意,可是那酸意在她溫柔甜美誘哄般的聲音裡又化成了甜,他有些不适應這種被反複攪擾、被拿捏情緒的狀态,他擰起眉懷疑這不會是她又一場反複無常的虛僞謊言。
此前兩人拉扯互怼了太多次,不管什麼樣的情況,最終都會搞到不歡而散,漸漸相看兩厭。
“這三個月,你想我嗎?”她又問了第二個問題。
但為什麼都是他,難道她就沒有過嗎?
仿佛是在回應他的心聲,小雌性又親了他一下,這是第三下了,從綁架案後,她就沒有主動親過他了。今天的變故太多,奧倫有些不确定,憑着雄性的本能把她抱得越緊,并大步朝他們的主屋去,不能再讓哪個不知趣兒的外人看到這樣甜美誘人可愛得要死的她。
“奧倫,我有想你。”
“不隻一次。”
說出這句話時,琪瑤神奇地發現自己沒有當初想像的那麼恐懼害怕面對自己的感情,似乎在這三個月裡她擁有了一股連自己都驚訝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