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兩人已經分手沒有任何關系,再者,她現在已經和傅斯決結婚,他三番四次找上她又是幹什麼?
故意以一種慷慨的救世主身份出現,說着能變賣公寓幫她還債的話,要是被不知情的人聽去,她豈不是成了一個朝三暮四,明明和傅斯決結婚卻故意和前男友不清不楚糾纏的女人麼。
施宥誠見梁清玫表情不對勁,正要開口,被塗一芳拉住,語調陰陽怪氣:“宥誠,沒聽到她剛才說什麼嗎,你以為你還是她那個二十四孝男友嗎?”
“我……”
男人聲音暗啞。
他看了眼梁清玫,最終失望轉身,和塗一芳離開。
腳步聲遠去。
梁清玫有些站不穩身子,她扶着洗手台,輕舒一口氣,分明沒喝多少酒,為什麼會覺得暈。
沒過多久,高跟鞋的腳步聲再次響起,梁清玫皺起眉。
還來?
她擡眸看過去,不是塗一芳,是傅明萱。
她收回視線,打開水龍頭,若無其事地洗手。
“你那副松了一口氣的表情是為什麼?難不成剛剛和你的小情人私會?”傅明萱抱臂看向梁清玫。
梁清玫擠出洗手液,搓着泡沫,漫不經心地回答:“對啊,你現在追出去說不定能把人逮個正着。”
“切,你以為我傻啊。”傅明萱看着梁清玫扯出紙巾擦手,噘嘴:“你還真是有本事,之前讓我哥為你和爺爺吵架,我那幾天連吃飯都不敢大聲,就算這樣我哥還要和你結婚,你到底有什麼魅力?我完全看不出來。”
要說梁清玫長相好,長相的确好,要說梁清玫身材好……傅明萱掃了眼對方起伏的胸部和挺翹臀,好吧,身材也不錯。
但問題是,她哥傅斯決就不是一個隻看中皮相和身材的男人,要是她哥看臉,和倪櫻姐在一起不是更好。
所以傅明萱完全搞不懂為什麼她哥要娶梁清玫。
但她本能為倪櫻打抱不平:“你還讓我哥給你家還債,你真的是把我哥當成冤大頭了,你的目的也達成了吧,為什麼還要和我哥結婚,你趁早放過我哥不好嗎?讓我哥去追求真正的幸福,你還不知道吧,我哥有一個和他一起長大的青梅!”
梁清玫将擦完手的紙巾扔進垃圾桶,轉過身和傅明萱面對面。
她比傅明萱高出一個個頭,微垂着眼看着傅明萱,眼神淡漠。
“我不知道你對我有什麼意見,從第一面起就看我不順眼,如果你想說什麼我不是你哥真愛的這種無聊話題,那麼請你去找哥,去煩他,問他為什麼,而不是找我,在我面前挑釁,因為,我就是想要和你哥結婚,并且永遠不會提離婚,明白了嗎?”
梁清玫說完,繞過一臉發懵的傅明萱,從洗手間離開。
轉角綠植旁,傅斯決目送梁清玫的身影遠去。
他垂眸看向特意将他約來這邊談話的倪櫻,聲音平淡:“想說什麼。”
倪櫻心弦沒來由的一緊。
為什麼?為什麼傅斯決不問她将他帶來這裡談話的原因,為什麼傅斯決一點都不在意梁清玫的過去。
倪櫻手指攥緊衣角,越是思考越是不甘心,她張口:“傅斯決,我們認識二十多年了。”
傅斯決不置可否。
倪櫻仰頭看着他,深深的近乎貪婪地打量傅斯決的面容,比起少年時期的青澀闆正,現在的傅斯決面部線條淩厲明朗,眉宇深邃,多了一抹她看不透的沉重,向來清心寡欲的一張臉,在高中時期吸引了不少女生。
那時的她,因為能站在他身邊而慶幸,慶幸自己不是被拒絕的女生一員,慶幸自己還能被他叫出名字,多麼特殊,多麼獨一無二,可這一切是什麼時候改變的呢?
倪櫻鼓起莫大的勇氣,将過往所有的驕傲和矜持扔在地上,像是死去的人最後一口的呼吸:“你當初聽從傅爺爺的建議決定結婚,除了梁清玫,真的沒有考慮過我嗎?你想要的無非是妻子的身份,梁清玫可以,我更可以,我是不是說得太晚了,我其實對你……”
“倪櫻。”
傅斯決打斷她即将說出口的話,語氣冷淡,“如果這是你想問的問題,那麼早在一開始你就應該知道答案,的确,我想要的是妻子的身份,可你呢,你想要也隻是妻子的身份嗎?”
倪櫻啞口無言。
半晌,她掙紮辯解:“為什麼不能,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你不相信一見鐘情,那日久生情呢?為什麼不能?或許我想要的不僅是妻子的身份,但我不會強求,能和你在一起已經很好了,我不會讓你覺得困擾的,我會很守規矩的,你真的不能選擇我嗎?我已經……我已經……”
已經很卑微了。
這樣剖析般地問原因,這樣坦誠地表達,為什麼還是不能接受她?
傅斯決面容仍舊平靜:“我以為你知道倪家現在的情況,所以才會在去年回國後從一家小公司技術部做起。”
倪櫻錯愕地看向傅斯決。
男人眉眼情緒不顯,仿佛一切都無關緊要:“适可而止倪櫻,這種事情,不要有下次。”
說完,不顧倪櫻慘白的臉色,邁步離開。
倪櫻站在原地,垂着腦袋,握緊的掌心,指甲深深陷入肉裡。
她知道,傅斯決說的都是實話,倪家現在發展不如從前,不過是啃老本吃舊關系,再這樣下去,恐怕不久便會步入梁家後塵,也是因此,倪櫻在回國後遲遲沒有勇氣對傅斯決表達自己的心意,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彎腰,她期望傅斯決主動,給她挂上勝利者的旗幟。
但現在,傅斯決和梁清玫結婚了,她輸了。
可是,梁清玫又是憑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