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決說:“隻是面對熟悉的人親昵了些,不是品格上的問題,清玫性格很好。”
梁晉強喝了口茶,看傅斯決一眼,“還沒去過你家吧?”
傅斯決道:“還沒有,按照禮節,也應當是我先來拜訪你們。”
梁晉強勉強認同傅斯決的回答,放下茶杯,“你和玫玫什麼時候認識的?”
“高一。”
“高一?”梁晉強想起了點什麼,仔細看了幾眼傅斯決,随後發現:“你就是玫玫當時那個同桌?”
“嗯。”
……
等梁清玫和高露回來時,傅斯決已經和梁建設聊起了生意場上的事,傅斯決全程充當起一個絕佳傾聽者形象,梁建設聊得暢快,言語間多有對傅斯決的欣賞之意。
還是高露看不下去,去廚房後把梁建設叫過去,“老梁啊,過來幫幫我,我不會剁雞腿。”
梁建設趕忙放下茶杯,起身,“你别動啊,小心傷着你的手,我來我來,小傅你自己看着想吃什麼拿什麼,我去廚房。”
傅斯決颔首。
廚房門關上,夫妻倆在裡面小聲讨論。
梁清玫坐到傅斯決旁邊,傅斯決看她一眼,梁清玫挽着傅斯決胳膊,嘴唇小弧度動作:“我媽在廚房那邊看呢,裝得像一點。”
傅斯決不置可否。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背對着陽光看梁清玫,忽而擡手,梁清玫下意識以為他要托着她的臉親她,瞳孔驟縮,下意識屏住呼吸。
傅斯決卻擡手是從梁清玫發絲上摘下了一根褐色幹癟的花柄。
梁清玫看清,松口氣,“香樟樹的花托,花早在六月份就掉光了,這估計是漏網之魚。”
梁清玫随手扔進垃圾桶,問他,“我爸沒刁難你吧。”
傅斯決:“我們要結婚,梁叔叔對我有考驗正常。”
梁清玫古怪看他一眼。
假結婚有什麼好考驗的。
轉念一想,雖然她和傅斯決是假結婚,但對梁建設同志和高露女士來說不是,于是拍了拍他肩膀,寬慰道:“辛苦你了,你放心,去你家我也一定會好好配合的。”
傅斯決眉頭微動:“可以。”
廚房内,高露收回目光,和梁晉強讨論,“我看他倆挺好的,你覺得是真是假。”
梁建設歎口氣,手上動作卻沒停,“是我沒本事,玫玫剛回國不到一個月,哪裡就這麼剛好遇見以前的老同學,一見鐘情想要結婚呢。”
高露往外又看了一眼,梁清玫從茶幾上的果籃裡随手挑了一個橙子,傅斯決接過,用水果刀一片片剝皮。
梁清玫坐他旁邊看着,瞪大眼睛,嘴裡叽裡呱啦說着什麼,估計是誇傅斯決剝皮手法高超之類的話,遠遠看着當真是溫馨溫情。
高露看了會兒,低聲道:“我看也未必,隻要傅斯決人品沒什麼問題,能值得玫玫托付後半生就行,再不濟,離婚就是,最重要的還是我們,我們能不能給她托底。”
梁清玫自小主意大,仗着長得可愛總是撒嬌提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
比如在公園裡放飛風筝時,一定要在風筝上貼全家人的照片,說是讓天上雲朵看看她們的模樣;比如在春天到來的第一天一定要穿綠色的衣服說她自己是春天的一顆小草;比如每晚街邊路燈亮起前一定要準時準點站在路燈下施法,說害怕某一天忘記了,路人會因為沒有路燈跌倒,許許多多的事情,不勝枚舉。
關鍵是她總有一套說辭,說着說着就能把人給說服。
方才說今日上門的是她未來老公,可把兩人吓壞了,不為别的,就害怕梁清玫識人不清被人騙。
但玫玫現在不是小孩子了,她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和思考,他們做家長的幹預不了多少,那就努力做到不成為孩子的累贅,好讓孩子在闖蕩世界的時候累了可以多依靠一些。
“我知道,我就是……舍不得玫玫,她才多大,才二十六,我舍不得。”梁建設想到這兒,洗菜的動作一頓,直起身,看着自己的妻子,認真道:“老婆,我想好了,鴻輝不能倒,我還是要做這行。”
在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站起,失敗了不可怕,就怕一輩子站不起來。
高露明白了點什麼,壓低聲音:“小傅想收購?”
梁建設搖頭,“他打算幫我還,我拒絕了,我想着,同他打欠條,連本帶息還,不接受收購,不接受讓股,鴻輝倒了,我們就再扶起來,我原本就是個小包工頭,現在不過是重新走一遍當時的路,但現在又和當時不一樣了,我現在有經驗,還有一些人脈,肯定能比當初更順遂。”
同自己女婿借錢可能是有些丢臉,但他不怕丢臉,他隻怕自己無法給家人更好的生活,怕家人跟着他吃苦。
他父母去世得早,和高露結婚後,高露的父母就成了他的父母,對他的關心不比高露少,也是因此,在公司被騙後,梁晉強最為愧疚和心疼的人就是他的妻子。
“這次我不會再糊塗了。”
高露看着自己丈夫,眼眶有些紅,抱住自己丈夫,“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