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8日晴
應該是淩晨,迷迷糊糊間感覺有溫熱的東西在輕柔地擦拭着臉。我一下驚醒了,卻沒想到看見的是拿着毛巾的哥哥。
他溫柔地撫摸我的頭發,埋怨怎麼睡覺還能忘了洗臉。
我後知後覺地聞到一股淡淡的鐵鏽味,再一仔細看,發現哥哥手裡拿着毛巾上粘着紅紅的顔色,像是血。我知道了,是昨天兩隻青蛙在掙紮間濺到我臉上的,因為沒來得及擦,凝固在臉上,幹掉的血不好清理,估計是沒洗幹淨。沒想到出了這麼大一個纰漏,真不應該……
哥哥問我是不是哪裡受傷了,我結結巴巴半天才找到理由,說可能是鼻血。他憐惜地摸了摸我的臉,又問要不要吃藥,我别開臉說不用了,現在很困想睡覺。
我的抗拒很明顯,哥哥沒再說什麼,隻是像往常一樣親了親我的眼睛,親了親我的臉頰,親了親我的……
嘴角。
2月19日晴
不知道為什麼昨天大腦混亂了一整天,今天想補上卻發現什麼都記不得了。
算了。
哥哥的朋友們來家裡拜訪了,哥哥看上去心情很好,眼睛彎彎的,我也很開心,因為客人裡有愛神姐姐,她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更漂亮了。隻有叔叔不開心,客人們都聚在客廳,他認為屬于自己的地方被占領了,背着手路過我的時候嘴巴裡嘟嘟囔囔:
你哥哥人緣真是好得很。
客人們和哥哥聊着天,而我則躲在擺放在客廳的巨大擺鐘後面偷偷看。我聽不太懂他們在聊些什麼,校園的生活,煩惱的戀愛日常,還有抱怨父母管教……都離我的生活太過于遙遠,就像大海和雲端,永遠也沒有接壤的一天。
我感覺落寞,轉身想走,卻被愛神姐姐喊住。她說早就看見我躲在那眨巴眼睛,就像隻可憐的小貓,她又埋怨哥哥隻顧着自己開心,全然不顧小妹妹。
沒想到她竟然一直在關注我,我更喜歡她了。我蹦蹦跳跳地走過去,愛神姐姐伸手把我拉過去,讓我站在她身前。她在我的頭頂比劃了一下,然後笑着說怎麼一年不見個子一點沒長。
湊近的時候我才發現她臉上抹了一層薄薄的粉底,還畫了眼影,嘴巴是桃紅色的,說話時一開一合露出的牙齒被襯得和陶瓷一樣白。我看的入迷竟然忘了回話,愛神姐姐也不生氣,反而笑眯眯的親了一下我的額頭。
額心傳來柔軟的觸感,我害羞地偏過頭,好巧不巧看見哥哥坐在單人沙發上,單臂曲起搭在膝蓋上,嘴巴是笑着,眼睛卻不再彎彎,顯出原來的形狀。這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在喊我,扭頭一看發現叔叔站在台階上面,他說有事找我。
我知道肯定又是實驗上的事情,明明今天有客人,難道不能休息一天嗎,我想拒絕但害怕之後會遭到嚴懲,于是轉頭去看哥哥希望他能幫我說話。他卻沒有像以前那樣把我摟在懷裡,和我一起站在叔叔的對立面,僵持着許久後,我垂着腦袋站了起來。眼眶裡熱熱的,說實話很難受……
肩膀一緊,我擡頭發現哥哥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他對我笑了笑:爸爸總是這樣,我陪你一起。他笑容和煦,仿若真的是溫柔的大哥哥,父慈子孝的家庭。
她年紀也不小了,今天我們學校是特例放假,可她也沒去學校嗎?愛神姐姐突然開口。
叔叔的聲音悠悠傳來:她身體不好,所以從小接受家庭式教育。
愛神姐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了哥哥一眼,繼續和其他人聊天去了。
進入走廊,叔叔早就不見了。我一邊慶幸一邊又心有餘悸地正打算探頭探腦地找,哥哥将我掰過來面對他,彎下腰,拇指用力揉搓我的額頭,愁眉不展:口紅印怎麼弄不掉,算了,過會兒幫你用水洗洗。
哥哥歎了口氣,擦額心的手向上揉了揉我的頭發,語氣溫和:沒事,不用管他,你回房間就行,至于之後的事情由我來。
哥哥果然還是記憶中的哥哥,他永遠都站在我這邊。我重重地點了下頭,腳步輕快地朝樓梯走,準備上樓,剛走沒幾步就被哥哥撈回去,唇瓣用力摁在嘴角,溫溫熱熱的。
我腦袋又開始發昏了,之後的記憶都變成了一坨漿糊,隻記得路過拐角的時候發現叔叔臉色陰沉的站在那,以及剛踏上樓梯時隐約聽見“擔心她會說漏嘴”這句出自叔叔之口的話和哥哥略帶憤怒的争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