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雲賀跟陸有道對視一眼,兩人都沒說話。
謝槐把肩上扛着的小心電磁炮堆在後艙室一大堆箱子上,轉過頭主動打了個招呼:“吃飯了嗎?”
雲賀一挑眉,頭一回在恒星聽到如此帶人味兒的表達,“吃過了,你呢?”
“我也吃過了。”謝槐笑眯眯地拍了拍謝榕的肩,“謝榕也吃過了。”
“……行。”雲賀點頭,實在是沒挨得住好奇,多看了這兩人幾眼。
謝槐和謝榕長得完全一樣,估計是太相似的原因,他倆的穿着打扮區别還挺明顯。謝槐頭發明顯比謝榕長,他察覺到雲賀的視線,擡頭又朝他笑了一下。
而旁邊的謝榕幾乎完全相反,從開始到現在,他隻是在剛見到雲賀二人的時候,淡淡地點了點頭。
“藍隊的輕機,最後一件了,還要再檢查一遍嗎?”謝榕槐放下手裡的東西擡頭問謝榕。謝榕沒有說話,甚至沒有擡頭。謝槐卻點點頭,關閉了後艙門:“檢查過就行,上飛艇吧。”
“這是什麼溝通方式,腦電波?還是次聲波?”雲賀登上飛艇,把背包取下來放在腳邊,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都不是,這種溝通方法隻有他們倆能用,用人類的方式來講……心靈感應?”钴藍走過來坐在雲賀旁邊,遞給他一瓶營養劑。
“聽起來非常神秘,謝了。”雲賀接過營養劑放在桌上,剛才吃的有點飽,等會兒還要幹體力活,他怕胃裡東西太多了等會兒會吐,現在一丁點兒吃的都不敢往胃裡放。
“一般神秘吧。”謝槐上了飛艇,找了個空位坐下,謝榕很自覺地坐在他旁邊,兩張完全一樣的臉看起來就跟複制粘貼似的。
“我們兩個屬于失敗的試驗品,本來隻有一顆融合細胞,結果分類成了兩個個體。所以我們兩個的思維也是一樣的,不需要通過任何溝通,我們就能知道對方所思所想。”謝槐點點自己太陽穴,“但如果我們兩個人都不說話看起來就有點兒太自閉了,所以我們派出了一個發言人,也就是我。”
謝榕還是沒有說話,抱着胸閉上了眼睛,似乎開始閉目養神。
謝槐說完,竹安甩甩尾巴啧啧兩聲,一蛇一蠍開始相互打趣。钴藍正在3D投影的城市立體模型上研究任務路線,感覺到本來靠在座位軟靠背上的雲賀似乎怔愣了一下,然後猛地打了個激靈。
實驗室,又是實驗室……雲賀低着頭,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平常沒有什麼區别,但他為了克制顫抖而過于用力的指節泛白,還有完全無法調節的喘息,都把他此刻不對勁的狀态暴露的徹底。
“雲道長?怎麼了?”钴藍丢下記錄平闆,轉身握住雲賀的胳膊,感受到手掌下的身體在自己掌心裡顫抖,立刻織出一張情緒網将雲賀包裹再裡面。
這層網是看不到的,雲賀也沒空去看,現在他整個人都僵硬了,腦子就跟突然當機的廉價顯示器一樣,眼前隻剩下一條沒有盡頭的走廊和不斷出現的幹擾噪點。
雲賀感覺自己不停地在這條走廊裡奔跑,路過一個又一個玻璃隔間,每一個門欄上都貼了标簽,12481,13987……
一雙又一雙眼睛注視着自己,一團又一團看不出事什麼的東西貼在玻璃上,目送自己從面前跑過去,一直到視線被阻攔,再也看不到。
“雲賀,雲賀……”有人在喊自己,雲賀朝着聲音的方向跑過去,跟随着聲音的指引終于來到走廊的盡頭的巨大玻璃窗前。他似乎變得很矮,完全夠不到窗戶,隻能努力踮着腳,一擡頭就看到一隻骨節細長的手從房間裡伸了出來,貼在透明玻璃上。“雲賀……”
“雲賀!!”雲賀猛地從幻覺裡驚醒,他想擡手按鼻梁,卻發現自己的胳膊似乎被什麼東西固定住了擡不起來。
五感逐漸恢複,他聞到了一種非常清淡的香味,不太好形容,但這種味道似乎安撫了他跳痛的太陽穴,于是他掙紮着用另一隻勉強還能行動的手扒着,終于湊到散發氣味的源頭,胡亂将一些柔軟的輕薄的障礙扯開,把頭埋進去深深吸了口氣。
這種味道果然有效,他的耳鳴很好的被緩解了,于是他聽到了自己的好哥們兒陸有道,非常大聲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雲賀腦子還有點兒懵,他忍着一陣陣眩暈睜開眼,入目就是一片白花花的脖頸,離得太近了,雲賀甚至能看到薄薄一層皮膚下還在跳動着的藍色血管。
“我操!”雲賀瞬間清醒,觸電似的從钴藍身上蹦了出來,他忘記了自己手上還抓着钴藍内搭的衣領,本來是高領的内搭被扯成了露肩款,钴藍這麼大一隻蜘蛛都被他扯的朝前栽了一下。
“!!我操對不起!!”雲賀滿臉驚恐,立刻松手,衣領咻的一下收了回去,遮住了钴藍白花花的脖子,彈出“啪”的一聲脆響。
飛艇上安靜極了,沒有任何人說話,隻有驅動器運轉時的嗡嗡聲。陸有道身體還維持着之前查看雲賀情況時半蹲在座位旁邊的姿勢,腦袋扭了105°,張着嘴看雲賀,半響後僵硬的擡起手,比了個大拇指:“牛逼。”
竹安和謝槐都瞪着眼睛盯着這邊看,就連旁邊一直閉目假寐的謝榕都醒了,他說了見面以來的第一句話:“不睡了,這種事必須要親自看。”
雲賀整個人宕機在原地,面色爆紅,微張着嘴不知道說什麼。反倒是钴藍還算鎮定,第一件事還是關心雲賀身體:“你剛才怎麼回事?”
“唉,沒事兒,可能吃多了暈碳。”雲賀又尴尬又慌亂,随口扯了個自己都不信的慌,眼神亂飄不敢看钴藍,“那什麼,你這衣服質量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