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宮燈初上,夜色漸深,含煙卻依舊未回。
顧矜眉頭微蹙,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她猶豫片刻,打開了角色面闆,定位含煙的位置。然而,當她看清含煙的所在時,心中一沉——含煙竟然在賢妃的永和宮中!
不僅如此,面闆的探查信息還顯示,太後、慶甯公主,以及賢妃本人都齊聚一堂。
這陣仗,怕是早有預謀。
顧矜深吸一口氣,自己安靜過了這幾日,竟将這幾位忘了。如今這般大張旗鼓,顯然是預備好的大戲,今日便要上演了。
“青槿!”顧矜擡頭喚道。
青槿立刻從外間走了進來,見顧矜神色不對,連忙問道:“娘娘,發生什麼事了?”
顧矜沒有多說,隻是吩咐道:“讓和嘉身邊的姑子好生看顧着殿下,不許出承乾宮一步。”
青槿愣了一下:“娘娘,這是要去哪兒?”
顧矜緩緩站起身來,披上外袍,眸色沉靜:“含煙去了永和宮,這麼久不回來,必然是出了事,我親自去接她回宮。”
青槿一聽,頓時慌了神,連忙上前攔住她,急切道:“娘娘,快要入夜了!如今正值寒冬,您的身子又是要緊的時候,怎麼能随意出門?奴婢先去找張公公通報一聲,等皇上議事結束,再由皇上陪您一同前去吧!”
顧矜眸色微沉,正欲開口,忽然,外頭傳來一聲尖銳高喊:“太後懿旨到!”
殿中驟然一靜,空氣仿佛瞬間凝滞。
青槿的話戛然而止,殿門口已傳來淩亂的腳步聲。
太後身邊的芙吉嬷嬷領着幾個太監匆匆而來,站在承乾宮門口,冷肅宣道:“請令嫔娘娘即刻前往永和宮,太後有話要問。”
這話一出,殿内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青槿臉色驟變,整個人僵在原地,急忙回頭看向顧矜,眼中滿是慌亂與擔憂:“娘娘……”
顧矜聽罷,神色未變,反倒勾唇冷笑了一聲,眼底寒意漸濃:“如此着急,一刻也等不了,要置我死地了嗎。”
她轉身吩咐道:“小安子,你去乾清宮外候着,等陛下議事結束,立刻将情況禀報。”
小安子聞言,頓時臉色一變,連忙應聲退下。
青槿見狀,急得眼圈都紅了,幾乎要攔住顧矜:“娘娘,奴婢求您,再等一等陛下吧!太後那邊分明是有備而來,您如今身懷龍嗣,萬一——”
“我若不去,便是授人以柄。你以為,太後和賢妃會輕易放過我嗎?”
“青槿,你随我一同前去。”顧矜低聲道,聲音平靜,卻透着一股決然。
青槿眼圈發紅,卻隻能咬牙跟上。
……
乾清宮内,夜色沉沉,殿外風卷過檐角,銅鈴發出清冷的叮當聲。殿内燈火明亮,燭光搖曳,映得龍案上的奏折與密報層層疊疊,壓得人喘不過氣。
蕭臨川坐在案後,玄色常服襯得他眉宇間更添威嚴。他手中握着狼毫,指尖微微用力,卻遲遲未落筆。燭火映在他的臉上,陰影交錯,掩不住他眼底的沉思。
殿中,太傅林文斌靜靜伫立,年近六旬的他精神矍铄,一身青袍熨帖,面容嚴肅,目光沉穩中透着銳利。舉手投足間,仍是那副令人信服的沉穩氣度。
林文斌曾是蕭臨川最倚重的肱骨之臣。從亂世風雨中扶持他登基,又以雷霆手段肅清朝局,三年間助他掃平内憂外患,穩固皇權。
他是蕭臨川的恩師,更是他最鋒利的刀。
然而,如今的蕭臨川已不再是那個事事依賴恩師的少年儲君,淮王擁兵自重,太傅也暗中結黨,他早對其中關竅洞若觀火。
隻是眼下正值用人之際,他選擇隐忍不發,權作不知。
“陛下,”林文斌拱手禀道,聲音低沉而穩重,“顧将軍剛剛送來密報:淮王已秘密出關。如今局勢已漸明朗,正是陛下出手的良機。”
蕭臨川聞言,心中卻難掩震動,沉聲問道:“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