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他說得沒錯。
他們沒有任何一點的感情,是還沒結婚就已經商量好要離婚的一對聯姻夫妻。
可是為什麼現在這話聽上去那麼令人難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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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是一天沒說話,朋友們都犯了難,怎麼好不容易哄好了的,又因為明山幽一句嘴欠給毀了。
莫郁青去給阮妙瑛上課,由希和溫以芸則拉着明山幽,對他進行一番教育。
“你幹嘛對朵朵說那樣重的話啊?”由希真是恨鐵不成鋼。
明山幽說道:“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我隻是想讓她好好過自己的生活,不要讓這樁本來就荒唐的婚姻改變了她的人生。”
由希冷嘲熱諷道:“你倒是把好賴話都說完了,看不出來朵朵對你已經慢慢動了真感情嗎?這樁婚姻是假沒錯,可是無論如何,隻要你們領了這個證,就會改變你和她的人生。”
明山幽不說話了。
或許一開始阮妙瑛對他就帶有崇拜的敬意,這種帶着尊敬的好感在長時間避世的相處裡,早就慢慢轉變成了不自知的愛意。
這也是為什麼阮妙瑛非要對他說,她相信人定勝天。
明明她比自己年齡小,明明自己才是老師,卻總是要她遷就自己。
有了由希的點撥,明山幽忽然覺得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
他把康康從溫以芸身邊叫過來,問道:“康康今晚想不想去逛超市?”
康康大聲回答:“想!”
“那今晚你要多吃一碗飯,叔叔嬸嬸帶你去逛超市好不好?”
溫以芸明白了明山幽的用意,隻溫柔勸道:“我覺得朵朵沒你想得那麼意志不堅,她可能比你還堅強,明老師,不管你現在對朵朵是什麼樣的感情,都還是好好和她談談吧。”
明山幽“嗯”了一聲。
中午午休的時候,阮妙瑛還是沒怎麼搭理明山幽,吃完就自顧自上樓睡午覺去了,下午又一聲不吭地進了制琴室,直到下午下課的時候,明山幽才有機會跟她搭上話。
是間接搭上話。
阮妙瑛正在和溫以芸看後院種着的花花草草,康康突然跑過來,對她說:“嬸嬸,晚飯後你和叔叔帶我去逛超市吧,爸爸媽媽要演出。”
“你們反正沒什麼事情做,今晚的演出内容跟上周差不多,你就和明老師替我照看一晚上康康吧。”溫以芸又推波助瀾了一把。
“那好吧,不過你今天的晚飯要好好吃哦。”阮妙瑛隻好答應了。
“嬸嬸,你怎麼跟叔叔說的話一模一樣啊!”說完這句,康康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閉緊了嘴巴。
阮妙瑛哭笑不得,拿開了她捂在自己嘴上的小手,說道:“别擔心,有嬸嬸在,你叔叔不敢責怪你的,嬸嬸給你撐腰,今晚去超市你想買什麼好吃的都随便拿。”
溫以芸笑着說:“那你快謝謝叔叔嬸嬸。”
“謝謝叔叔嬸嬸!”
說完,康康又蹦蹦跳跳地跑回了屋裡,阮妙瑛無奈地看着明山幽接住康康,将她抱起來坐在肩頭上,然後叔侄二人興奮地去廚房裡做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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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後,阮妙瑛和明山幽收拾好了鍋碗瓢盆,樂隊分組早已經到Andante去準備了,他們便也準備帶上康康去市區。
平時溫以芸和莫郁青也不經常帶康康到市區裡閑逛,所以康康很興奮,坐在車上對車窗外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和新鮮。
在地下停車場停好車之後,康康一手牽着一個,開心地奔向電梯,擔心她運動幅度過大,心髒出事,明山幽和阮妙瑛還是叫住了她,不讓她亂跑。
果然到了超市門口時,康康就開始有些氣喘了,不是很嚴重,但為了安全起見,明山幽還是把她抱了起來,不讓她自己走路。
“你去推個車吧,我來抱她。”明山幽對阮妙瑛說。
阮妙瑛有點擔憂:“沒事吧?”
“沒事,不嚴重,就是不能讓她再跑了。”
明山幽問阮妙瑛有沒有紙巾,阮妙瑛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張來,擦了擦康康額頭上的汗,囑咐道:“不許亂跑了知道嗎?”
康康的喘氣已經慢慢平複下來了,她好像還有些後怕,被阮妙瑛這麼一句話吓得往後退了退,然後瘋狂地點點頭:“對不起,叔叔嬸嬸,我不會再亂跑了。”
不知道為什麼,阮妙瑛有點心疼。
如果是個健康的小孩,按照康康現在的年紀,愛跑愛跳對世界好奇也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可偏偏就是這個先天疾病讓她失去了一個孩童應該有的東西,比如親生父母。
幸運就幸運在,還好是被莫郁青收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