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阮妙瑛還是相信的,很多有藝術涵養的人,生活中時時刻刻都能從他身上感受得到這份藝術細胞。
不像文嘉言,連藝術鑒賞這種開放性的考試都考不過,說明是真的沒什麼自己的藝術見解。
這是兩人的第一餐飯,阮妙瑛給孟莉發了一張照片過去。
“給孟老師發消息嗎?”明山幽給阮妙瑛用公筷夾了一隻小黃魚,蓋在她的米飯上。
“嗯,給她報個平安。”
“孟老師最近還好嗎?好久沒見到她了。”明山幽問。
阮妙瑛把照片發過去,擡起頭說:“不是很好,查出來就是晚期了,她又沒有什麼家人的,她住院這段時間把手底下的學生都轉到了其他教授手下,隻有我陪着她。”
來雲城以後,其實阮妙瑛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孟莉,對她而言,孟莉是比顧茵還親的母親。
“那過段時間我也回去看看她吧,以前我的老師還追過孟老師,結果被孟老師拒絕了。”明山幽說。
“真的嗎?”阮妙瑛有點驚訝,她知道明山幽的老師也是某位大家,小時候去孟莉家學琴的時候還見過這位二胡大家到孟莉家做客。
“可能那時候你還小,不懂這種事情吧。”明山幽拿起一個大閘蟹,幹淨利落地卸了鉗子腿子,把肉都拆了出來,倒上醬油和醋,給阮妙瑛遞了過去,“不過孟老師這樣的人,自由自在一輩子也挺好的。”
孟莉十八歲的時候就出國學音樂了,在國外飄蕩了十幾年才回來,到音樂學院入職。
她是個很有品味的女人,在全球各地都有朋友,阮妙瑛總能見到她家裡有很多的國際快遞,有可愛的擺件玩具,孟莉都會送給她。
後來阮妙瑛長大了,孟莉會拉着她在練完琴後一起小酌一杯,都是孟莉珍藏多年的紅幹紅酒威士忌等等,擺上一盤奶酪拼盤,阮妙瑛陪着她從天黑坐到深夜。
喝了那麼多年,孟莉的酒量還是不如阮妙瑛,她經常喝着喝着就紅了臉,然後對着一張不起眼的照片發呆,那張照片上的人金發碧眼,典型的意大利男人長相。
阮妙瑛多少能猜到孟莉經曆了什麼,但孟莉不願告訴她,她也就沒有細問。
*
“孟老師的病,多多少少是心病郁結出來的。”阮妙瑛告訴明山幽,孟莉得的是乳腺癌,在所有癌症裡,乳腺癌的治愈率算是高的了,所以孟莉還有機會。
估計是孟莉在醫院的日子太無聊了,很快就給阮妙瑛回了消息。
無非就是一些問話,然後又向明山幽問好。
阮妙瑛幹脆直接給孟莉打了個電話,孟莉接通了。
“老師,吃飯了嗎?”阮妙瑛問,“我們正在吃飯呢,您看。”
阮妙用調轉了手機的屏幕,明山幽跟躺在病床上的孟莉打了個招呼。
“吃了,你找的保姆做飯很好吃,适合我的口味。”孟莉笑着說,“山幽啊,替我照顧好朵朵。”
明山幽把雞腿給了阮妙瑛,阮妙瑛給他使了個眼神,意思大概是還把她當小孩呢。
“孟老師,你放心吧,朵朵在我這兒沒人敢欺負她的。”明山幽回答。
見他倆相處還算融洽,又正在吃飯,孟莉心裡放心了,決定不再打擾他們:“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準備醞釀睡意了,今天醫生說再過兩三周就能出院了,山幽,記得幫我向小莫問好。”
“好嘞,孟老師,您早點休息。”
說了再見,挂了電話後,阮妙瑛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别給我夾菜了,吃不下。”
明山幽非常堅決地給她又夾了小黃魚:“蟹寒涼,可以少吃;雞湯嘌呤高,也可以少喝,但是這個不能剩。”
阮妙瑛的食量就是正常偏少的水平,和明山幽吃了這頓飯後才發現他的食量也不大,便說道:“那你還買那麼多,明知道吃不完,好了現在我吃不下了,你還非要硬塞給我,拿浪費糧食的名頭來道德綁架我。”
明山幽擡眸看了她一眼:“你平時不愛說話就算了,一說起話來挺厲害的,道德綁架都用上了。”
阮妙瑛瞥了瞥他,低下頭把自己的任務完成,不再言語。
“好了,沒有要逼你吃完的意思,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隻是我平時一個人吃飯的時候多了,現在把握不好兩個人的量,畢竟是咱兩訂婚之後第一次吃飯,我總不能隻做一點點的菜吧。”
這麼一聽,阮妙瑛也覺得自己有點咄咄逼人了:“對不起,明老師,是我說話太直來直去了。”
明山幽沒有在意:“沒事,這樣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