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晚上吃到了自己想吃的葡萄冰飲,雖然隻有半碗,她還是很滿足,帶着濃烈的香氣羊肉再配上冰涼酸甜的葡萄冰飲,在這夏日裡真不失為一種享受。
裴钰辭見小姑娘這麼容易就露出一副滿足的表情,笑她簡簡單單,平淡但容易幸福。
夏日裡屋子裡雖放了冰塊但還是有些熱的,小姑娘這段時間都不太樂意被人抱着,以上床榻就抱着薄衾睡着了。
青時終于捉到機會跟主子彙報。
“主子,宮裡傳來消息,祝大人觸怒龍顔被關入大牢了,眼下沈尚書正和一衆官員準備明日早朝聯合上奏請陛下釋放祝大人。”
裴钰辭眉頭緊鎖,近些時日陛下的脾氣是愈發難以捉摸,群臣的谏言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可是因為烏月國挑釁邊關一事?”
青時低頭颔首,“主子說的不錯,陛下主張出兵一舉殲滅,祝大人與陛下意見相左,這才惹怒了陛下。”
裴钰辭:“你速去沈府托嶽父攔住一衆人,告訴他明日我會親自進宮面聖,讓他不要沖動。”
烏月國勢力弱小,但在邊關卻可以與蘭國互相牽制,若是一舉殲滅便矢了現在的平衡局面,到時有威脅的便不止是烏月這個小國了。
早朝期間,皇帝已經準備好迎接衆人的勸告,但一整個早朝下來卻無人上奏請求釋放祝逐,他揉揉疲累的眉心,揮揮衣袖示意退朝。
殿内,皇帝看着下面的裴钰辭,他一字一句皆為大局着想,他心中明白,可不知為何心底卻好似有一簇火苗在聽到旁人連續不斷的忠告後如同燎原一般怒不可遏,他忍無可忍的一把拂開桌面的筆墨紙硯。
“朕才是皇帝!輪不到你來給朕說三道四!”
裴钰辭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君臣之間那點本就搖搖欲墜的信任正在崩塌,“陛下,微臣所言皆為陛下,您将祝大人關入大牢難免失了忠臣的心,朝堂局勢本就不穩,陛下不可魯莽行事。”
“裴钰辭!烏月能在如今挑釁不還是因為你當初不肯趕盡殺絕!若你當初直接滅了他們,哪裡會有如今的煩心事!”
裴钰辭深深的看着皇帝,一言不發。
皇帝被他的目光看的清醒幾分,甚至産生了幾分害怕的情緒,但随即他又感到惱怒,他是皇帝怎麼可能怕一個大臣。
就算是手握兵權的大臣也該聽從他的命令。
他的目光帶着審視,“裴钰辭,聽說你新婚過後夫妻感情很好,朕倒是還沒有賀過你新婚。”
裴钰辭對上皇帝的目光,幾乎瞬間便明白了皇帝在懷疑些什麼,他心下悲涼,他早想過帝王無情,君臣之間的情誼不會長存,可還是控制不住的難過。
那些幼時的相互扶持沒有摻過一份假,可如今的懷疑也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陛下,烏月與蘭國乃是互相牽制的情況,若是打破局面隻會造成一家獨大,到那是我們會變的更加被動,且打仗勞民傷财不到必要情況陛下也要為那些平民百姓想一想。”
“那若是朕下旨要你出征呢?”
裴钰辭擡頭不卑不亢,“陛下旨意,臣不能不遵守,但從此陛下在臣的心中就再也不是從前的陛下了。”
殿内一時安靜,皇帝冷哼一聲,“退下吧。”
裴钰辭行禮退下。
吳公公一直守在殿外,見裴将軍離開這才進去奉茶,“陛下消消氣,裴講講你也是心系陛下這才做出忤逆您的行為。”
皇帝飲下一杯涼茶,心底的怒火消散幾分,“朕看他的心早就不跟朕一條了。“早知當初,他便不該将沈家的女兒賜婚給他,如今倒成了一大禍患,讓他日日睡不得安生。
這種處處受人牽制的日子,他實在是過夠了。
吳公公接過皇帝手中的茶盞,“那陛下,祝大人該如何處置?”
皇帝癱坐在皇椅上,揉了揉眉心,“關他幾天再放他出來。”那家夥開口閉口就是陛下不該如此,聽的他頭疼。
他想到今日早朝無一人啟奏,怕是裴钰辭早就有所行動。
皇帝眸光幽暗,他那個好弟弟往日的話竟成了真。
裴钰辭終将會成為他的一大威脅。
祝逐當天便被放了回去,沈聞聽說了也松了一口氣,他也察覺到陛下近些日子的脾氣的是越來越古怪,完全不似從前的模樣。
朝堂上的事情沈枝知之甚少,但她能察覺到裴钰辭最近的心情不好,所以鮮少去鬧他,隻是安安靜靜的陪在他身邊,時不時的逗他笑一笑。
夜裡,燭火都滅了,小姑娘即使身上出了薄汗還是要去抱他,她将腦袋埋進男人的胸膛裡,聲音悶悶的,“夫君,要是不開心了也可以跟我分享,一個人悶在心裡會憋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