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嬷嬷再次大包小包回到了住處,待她推開門便看到姑娘正在床上躺着,而那位裴公子正端坐在一旁飲茶。
她的眉頭瞬間皺起,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是不合規矩!姑娘心性單純,怕不是這個男人又說了什麼話哄騙姑娘?
她心頭一股無名火頓起,上前說話一點也不客氣:“裴公子,老奴侍奉在姑娘身邊,盡心盡力,姑娘年紀尚小,心思簡單,有些東西不懂。但我可不是那容易哄騙的人!”
“你們兩個隻能是大夫和患者的關系,如何能在一間房間裡呆着?不管裴公子的心中是何種想法,我勸你都收一收,否則我們姑娘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裴钰辭被她劈頭蓋臉訓了一頓,他目光幽幽,雖然眼睛不可視物,但常年坐于高位,周遭的氣場也不是這些侍奉的下人可以承受的,“盡心盡力?”
他冷笑:“你最好是如此關心你們姑娘。”
裴钰辭想要敲打一下這位刁奴,然而沈枝在床上揉揉眼睛,慢騰騰的坐了起來,她下意識的想要喚一聲“嬷嬷”,然而在看到屋内還有一人後,及時的住了嘴。
沈枝下床穿上鞋子,靠近男子,拉過他的手寫道:“我醒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見。”
裴钰辭的嘴角上揚,喉間溢出一個“嗯“字。
孫嬷嬷看着兩人熟稔的樣子,心都痛的不行,不能再讓兩人待在一起了,從現在起她要一步不離的跟着姑娘。
于是乎便出現了沈枝去哪裡她就跟到哪裡,真是寸步不離。
兩個人睡在一間房裡,就連沈枝半夜起夜孫嬷嬷都非常機警地也醒過來陪着她去,這直接導緻第二天孫嬷嬷睡的熟的很,怎麼叫都叫不醒。
沈枝經過昨日已經将裴钰辭看作了自己的朋友,一大早上她便起來積極的做早飯,這次沒有再煮粥,而是蒸了番薯。
等她推開房門屋裡的人早已經起來了,他身上穿的是孫嬷嬷昨日買的普通的男子裝束。明明是一件十分平常的衣裳,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卻覺得莫名的矜貴。
視線下移,沈枝看到一隻肥嘟嘟的灰色小兔子,兩隻後腿正在使勁地彈騰,至于它的兩隻前腿則是像在挖土一般,好像想要拯救自己被人牽制的兔耳朵。
裴钰辭聽到聲音,知曉是她過來了,輕笑開口:“這可是你的好朋友?”
沈枝眨眨眼睛,上前從他手中将小兔子解救出來,方才還使勁亂動的小兔子在她的懷裡瞬間安靜下來。
她順着兔耳朵的方向一下一下地撫摸着,努力辨别了半天這還真是她之前救的那隻小灰兔,隻是怎麼吃的這般胖,明明才幾天不見她險些沒能認出它。
怕是這個小家夥認得它之前住的地方,這才跑到了裴公子的床上。
沈枝将小灰兔放在給它準備的草堆前,它瞬間嚼了起來,誰摸它都不搭理。
沈枝告訴裴公子,“它去吃草了,我給你帶了早飯。”說着她将熱乎乎的番薯遞到他的手中,眼中充滿笑意的看着他。
裴钰辭心下松了一口氣,終于不是昨日的粥了,番薯這種糧食應當做不難吃的,他嘗了一口,果真香甜美味。
“很好吃,沈姑娘的廚藝很好。”
沈枝開心了,推了推他的手示意他繼續吃,怕他噎着她還順手倒了一杯水遞給他。
這邊孫嬷嬷一醒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姑娘,她闖進房中果然見到姑娘正在給那所謂的病患喂水。
她瞬間覺得氣血上湧,那人都已經能下地了怎麼可能連端杯水的力氣都沒有?
姑娘是萬萬不能再在此處待下去了,她要在事情變大之前将姑娘帶走,反正那人也不知曉姑娘的身份,天涯海角誰也找不到。
孫嬷嬷隻覺自己的頭都是暈的,她一輕一重的走了出去,口中默默念叨:“想個法子……想個法子……”
沈枝背對着房門,自然沒有看到孫嬷嬷來過。裴钰辭耳力甚好但是他不在意,隻要這刁奴不生出什麼事端,他也并非是要趕盡殺絕之輩。整個屋子隻有那隻不起眼的小灰兔慢悠悠地擡了一眼,又繼續嚼它口中的青草。
孫嬷嬷又去山腳的鎮子上了,她打定注意要将姑娘帶走,非走不可!
她将一切安排妥當,這才返回了住處。
沈枝隔幾日都會上山采藥材,師父心善,對于一些沒錢看病的人倒貼治病,可她們自己也沒多少錢,于是過幾日師父便會帶着她去附近采藥以便節省成本。
她背着小竹筐,跟裴钰辭道:“我去挖藥,你乖乖等我回來。”
裴钰辭臉上溫柔的笑,“好,等你回來。”
沈枝又把人安排在了小院中曬太陽,跟他道了别這才放心離開。
安靜的小院忽然傳來幾聲異動,裴钰辭十分敏銳,縱使不能視物,但他的武功還在,一陣風襲過,他以木枝為武器挑起了一條小蛇,還能聽到它在發出嘶嘶的攻擊聲。
“你也是沈姑娘的朋友?”
他唇間溢出笑聲,下意識的将它又放回了草叢中。
忽地背後一陣冷氣襲來,裴钰辭下意識抵擋住那刀劍,隻是木枝終究敵不過“咔嚓”一聲斷掉了。
對方明顯是沖着他的命來的,一招一式十分狠厲,裴钰辭的武功高強,眼睛看不見便以耳朵聽聲辨位。
他們有一群人,裴钰辭在看不見的情況下也能做到毫發無傷,甚至還順帶保護了小院不被破壞。
隻是畢竟人多勢重,裴钰辭曬太陽用的凳子被一刀劈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