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完,淩纾仰天長歎,“哎——這不是修煉到了瓶頸期,打算和暮疏月一起下山曆練,長老們都同意了,明早便出發,無袂師姐、長序師兄,我在這兒提前跟你們道一聲别。”
楚無袂眸中浮現出關懷,“可你的内傷才好了六成,不如等養好傷之後再下山?”
“我等不及,想盡早突破瓶頸,日後赤疣降臨也能多一分勝算。我的傷勢一向好得快,要不了多久就能恢複,再說還有暮疏月,她會保護我的,無袂師姐放心。”
“好,半個月後我們應該也要回靈霄閣了,祝師妹此行順利,早日突破瓶頸。”
長序盯着淩纾看了好幾秒,他的表情似乎有什麼話想對她說,但最後隻吐出幾個字,“萬事小心,平安回來。”
“嗯!放心放心,等我回來之後有機會再切磋切磋,走啦!”
幾人分别,暮疏月和淩纾已經走遠一段路,正要下台階,背後忽然響起長序的呼喊,“淩纾師妹——暮姑娘,若是路過沂州,有機會來靈霄閣做客!”
白雲悠悠飄蕩,最稀薄的地方露出金黃的一角,光線照到青年臉上,顯而易見的緊張之色。
淩纾回過頭,朝他揮手,“好——路過靈霄閣,一定去找你們玩。”
得到肯定的答複,長序臉上的笑容擴大,楚無袂出聲打趣道,“師弟參與這次任務是為了見見淩纾師妹?”
“沒、沒有。”長序紅着耳朵扭過頭,“師姐誤會了,我把淩纾師妹當師妹看待的……”
楚無袂笑笑,“這樣嗎,那看來是我多想了。”
欲蓋彌彰,長序趕忙轉移話題道,“師姐我們走吧,還有事要做呢。”
——
天色蒙蒙,尚未從混沌中醒來,四周景色朦胧,霧霭忽濃忽淡,攜着微風在空中旖旎缭繞。
青銮山下,樹木枝葉交錯,青藤盤繞其間,野草沾染着清晨的露珠,小路上兩條淺淺的腳印,一左一右帶着劍的兩名少年踏上未知的路途。
“暮疏月,我問你啊,為什麼你後來改了主意,答應跟我一起‘曆練’?”
“上嶽長老都開口了,不好拒絕。”
淩纾摸着下巴,“那不是在你答應之後發生的嗎?”
“……蹭飯的飯錢沒結清。”
“切、這比剛才的理由還假,說嘛說嘛,跟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淩纾揪着這個問題不放,一定要她給出個答案,暮疏月假笑,“其實是怕你死了,沒人給你收屍。”
淩纾選擇性隻聽前半句話,挽住她的胳膊,一副“被我猜中了吧”的表情說道,“哎呀~我就知道某些人舍不得我死,暮疏月、嘴硬心軟。”
邊說邊往她的方向擠。
“……離我遠點。”
想把胳膊抽回來,淩纾偏不松手,“诶、我就要粘着你,就不走開。”
晨風吹拂,一道金色的曙光自遙遠的天際亮起,雲影氤氲,朝晖流彩。
“咻——”
一青一紅白禦劍疾馳,風拂衣發,身形穩如山,腳下花草田野,溪湖村落遙遙抛之身後。
第一天晚上途經小鎮,兩人在鎮上的客棧歇了一晚。
第二天晚上荒郊野嶺,找了個相對安全的地方休息,火堆上烤着野兔,以及淩纾從小溪裡抓來的魚。
一旁的馬車是栾今姒給的法器,它能變小,易攜帶,禦劍飛行累了,兩人就坐馬車而行。
“沙沙——”
“沙——”
小石子随風卷起,又落到地上。
“你殺它做什麼,它雖然是妖,但沒傷過人!”
“妖的話,你也信?不殺它,死的就是你。”
“你怎麼知道它一定會傷我?”
遠處隐約傳來兩道争執聲,男聲聽着有些耳熟,淩纾往火堆裡多加了幾根木棍,拍掉手上的灰,“我去那邊看看。”
暮疏月環顧了眼四周,站起身,“一起。”
“妖魔天生為惡,身為人,可憐一隻妖,蠢貨。”男孩聲音冷酷。
戴着面具的少女不贊成道,“人有好壞之分,妖也有好壞之分,不是所有的妖都會傷人,你這樣濫殺無辜,和那些随意作惡的妖魔又有什麼區别。”
“妖魔侵占人間數千年,殺了多少無辜的生命,他們對待我們,可不分好壞,我不過以牙還牙。”
對妖族心慈手軟,就是對同胞殘忍。
“……”少女語塞,一時找不到話反駁。
“那是小佑。”過來查看情況的淩纾一眼認出了那個少年。
“熟人?”
“算是,之前一起捉過妖……”
察覺樹後的交談聲,晟佑眸光微轉,袖口一枚飛镖甩出,“誰在後面,出來。”
樹幹晃動,枝葉飄落。
既是認識的人,也不用遮遮掩掩。
“是我。”兩人從樹後走出,淩纾不太确定地看着他問道,“小佑你應該還記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