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義繼續說道，“其實她說的沒錯，在被師父帶走的時候，看着阿香那不甘的眼神，我心中有種莫名的快意。

我終于也是赢了她一回。”

說出的話是刻薄的，但凝義語氣中蘊含的情感卻不止于此，“我想，異地而處，我的選擇應該不會比她聰明多少。”

祭楊在這一刻終于發現凝義身上那揮之不去的陰影，那種偏執就像纏繞在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線，困得她喘不過氣。

但也正是這樣，才能讓她察覺到自己的真實存在。

“凝義。”祭楊看着這樣的師妹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凝義看着祭楊有些釋懷地笑了笑，“師姐，以後還是離我遠一些吧。”

祭楊面色發沉，握了握手中的佩劍，有些不忍，“師妹，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會有拔劍相向的那一天。”

凝義知道這是師姐對自己的警告，她希望自己向善。

她想了想明華派的一切，覺得自己應該很難做到了。

祭楊和凝義一路無話，沉默着走下山去。

雨勢漸漸變大，細密的雨打在祭楊架起的靈力罩上。

看着凝義對這雨毫不在乎的樣子，幾次想開口。

凝義任由雨滴打濕了自己的長發，仿佛沒看出祭楊的欲言又止。

在山腳處，凝義停下腳步，望着祭楊說：“師姐，我就不先回宗門了，師父那還麻煩師姐你幫我回禀。”

祭楊看着凝義的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讀不懂對方眼中的東西了，漆黑一片，像是把其他人都隔絕在外。

“我們就此分道揚镳，師姐保重。”凝義說完這句話後沒有給祭楊挽留的機會，轉身禦劍而去。

祭楊看着對方禦劍後使出的靈力，知道對方不會再讓自己淋濕。

剛剛的那段路，又何嘗不是自己這位特立獨行的小師妹在同她劃清界限。

祭楊輕輕吐出一口氣，有些迷茫，不知道事情的走向究竟會變成什麼樣。

沈茸茸在山腳處等她們，在發現下山的隻有祭楊一個人之後識趣地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祭楊看到一直等她下山的沈茸茸後，整個人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氣，癱在了對方身上。

沈茸茸輕輕拍了拍祭楊，像是在安慰幼時的自己一般，問：“怎麼了。”

祭楊不想開口，在沈茸茸的肩膀處輕輕摩擦。

沈茸茸看着祭楊的狀态，沒有追問，轉而哼起了狐族特有的歌謠。

在他輕柔的嗓音中，祭楊竟真的睡了過去。

祭楊再次醒來是在兩個時辰後，她睜開眼看着眼前的桌子和床榻，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又陷入了什麼幻境之中。

沈茸茸第一時間發現祭楊醒了過來，但看着對方迷茫的眼神有些不想打擾對方。

這樣的祭楊好像有些可愛。

祭楊看着眼前的沈茸茸，回想起自己好像是直接趴在對方身上睡了過去，有些尴尬。

祭楊這次并不是無緣無故就睡過去的。

本來嘛，修士本身身體素質就比凡人強了不知道多少倍，即使情緒有什麼大起大落的時候，也不至于直接昏睡過去。

祭楊之所以失去了意識，還是跟在那個小空間中的植物有關。

在他們都沒發現的時候，有個小綠點偷偷附在了祭楊的頭發上，在下山的過程中又趁着祭楊一時不查偷偷潛入了她的識海中。

祭楊嘗試打開自己的識海卻發現怎麼也打不開。

按道理來說修士在築基後都會逐漸開拓出自己的識海修煉出神識。

但祭楊卻從來沒有感受到過識海的存在。

以往她總覺得是自己主機的時間還不夠長，知道這次她才突然發現不對勁。

剛剛昏迷的過程中，祭楊以另一種生物看完了對方的一生。

潛入祭楊識海的這東西叫淬葉，對方一開始好像是生活在另一個與修真界截然不同的世界中。

淬葉在那個世界也是人人争搶的至寶，某一天被一個不知名的人帶到了這個大陸。

一開始，這個世界的人們并不清楚它的作用，把它随意丢棄，這也給了它肆意生長的時機。

後來機緣巧合下，它找到了進化的機會陷入沉睡。

偏偏在它沉睡的過程中被那株祭楊他們見過的植物吞噬，那株植物也正是因此實力大增。

那株植物逐漸勝出了些許靈智，在沉睡中逐漸醒來的它也生出了靈智。

它不想自己的修煉都為他人做了嫁衣，正好就遇到了前來尋找真相的祭楊一群人。

祭楊對淬葉的說法将信将疑，偏偏對方現在一副在自己的識海中安營紮寨的樣子，讓祭楊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