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喝到第三杯雞尾酒，太陽快要落下，橙色的光照亮了大海時，周荔終于搖搖晃晃地回來了。

她累得連手都擡不起來，臉上卻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學會了？”文詩如把細管遞到她嘴邊，周荔一口氣喝完杯子裡酸酸甜甜的雞尾酒，然後暢快地打了個嗝。

“沒有。”

“不過挺好玩的。”說完，她咯咯地笑了起來，濕漉漉地躺在沙灘上，給自己滾了一身子的沙。

這幾天下來，文詩如終于再次看見她的笑容。

“教練說沒見過我這麼手腳不協調的，後來我給了他辛苦費，他馬上就改口了，說這玩意看天賦的，說不定我睡覺醒來就會了。”

“累不累？”文詩如替她掃去臉上幹掉的沙子，“回去洗澡吧。”

“好。”

在收拾完東西後，肌肉酸痛的周荔跟在文詩如身後，動作有些滑稽，她擡頭向天空看去，看見了點綴滿星星的夜空，星星一閃一閃的，像是有人撒了一片鑽石。

這樣的景色在A市确實看不到。

*

文詩如約到了一家小店，聽聞要提前好久才能預約到位置，她昨天在沙灘的時候有對情侶臨時有事去不了了，把名額讓給了文詩如。

雖是小店，裝修很好看，在店裡拍照效果不是一般的好，所以文詩如難得一大早就醒了忙着化妝打扮，周荔昨天累狠了，今天隻想穿個短袖加短褲就出門。

還是在文詩如再三要求下，她才穿上了文詩如的短裙，認認真真地化了妝，為了不讓炎熱天氣破壞形象，文詩如斥巨資打了個車，正好趕在預約的時間前十分鐘到達目的地。

店裡沒什麼好吃的，周荔點了一杯當地的特色飲料，文詩如則是點了幾道看着好看的點心，找到角度後都在專心地拍照。

周荔對拍照實在沒什麼興趣，她含着吸管，眼睛卻朝着窗戶外面看，在半個小時前，就有不少人聚集在一條小巷子裡，好像正在排隊，但具體在排什麼就不知道了。

眼看着隊伍越來越長，文詩如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了。

她是個行動派，直接讓周荔留在店裡等着，她自己則是出去找到其中一個排隊的女生問她們在排什麼。

周荔看見文詩如極其自然地和女生聊得很開心，兩個人都笑得有些誇張，周荔不得不佩服她這個這項強大技能。

幾分鐘後文詩如問完回來了，“有個挺有名的占蔔師來了，說是随機随時出現的，所以一旦被發現就很多人會去排隊。”

“塔羅嗎？”

“嗯，聽說準确率很高，你要去看看嗎？”

周荔和文詩如在中學的時候就沒少玩這些玄學，青春期的女孩子都對占蔔星座什麼的極為感興趣，不是占蔔暗戀對象，就是問考試成績。

周荔也玩，不過不怎麼信，好像有個理論關于這些現象的，總而言之就是人們會對号入座，産生結果很準的錯覺。

不過這一次，她竟然有點好奇了。

“好。”周荔點頭同意了。

幸好隊伍還不會太長，文詩如占了個位置，剛剛吃剩的東西都打包拿在手裡，等吃完估計就排到她們了。

前後都站着來自世界不同地方的人，有男有女，年紀也不分，周荔對這個神秘的占蔔師是越來越好奇了，真的有那麼厲害？

隊伍裡說着好幾種不同的語言，在快輪到周荔二人的時候，周荔突然有些擔心起占蔔師會不會聽不懂她們的語言。

“不怕，有翻譯軟件。”文詩如晃了晃手裡的軟件，“要是聽得懂我們的語言，我還覺得不準呢，萬一是特意瞄準我們國家的騙子呢，我要的就是那種異國神秘的氛圍！”

周荔仔細想想好像有點道理，她迷迷瞪瞪地走近了些，發現占蔔師是坐在三輪車上占蔔的，一個簡陋樸素的小木闆充當了桌子的作用，好幾副牌已經有歲月的痕迹，占蔔師旁邊還有一個小助手，是個漂亮的小姑娘，皮膚黑黑的，眼睛也黝黑。

在三輪車上方，簡單地用竹竿支起了小帳篷，客人進去帳篷後可以進行占蔔，看上去确實簡陋。

下一個客人進去後，小助手把簾子放下，徹底隔絕了占蔔師和後面的客人。

等了約莫十分鐘，客人出來了，他的表情輕松愉悅，走路的時候都比之前歡快不少。

文詩如半信半疑地看着，顯然不太相信效果，不過下一個就到周荔了，她們牽着手進去了小帳篷裡，帳篷裡隻有兩個小闆凳，兩個人進去顯然有些擁擠。

“你有什麼想問的？”占蔔師看上去年紀很大，估摸得有七十歲了，她的頭發編得很幹淨，銀色的發絲從耳朵兩側稍微漏了一縷下來。

眼睛卻是不像一個老人家，清澈又深邃，好像真的能看透心靈。

在說這話的時候，占蔔師的眼睛深深地凝視着周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