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周荔就迷迷糊糊被吵醒了。
她下意識睜眼去看噪音的來源,模糊之中隻看到一個人影,走來走去的不知道在忙什麼。
“吵醒你了?”他輕聲說着,牙膏裡的薄荷香味讓周荔有了片刻的清醒。
“天還沒亮呢。”她嘟哝着。
“有個跨國會議。”他摸了摸周荔的頭,“我要先回去換衣服。”
“好。”周荔的眼睛又閉上了,昨天折騰得太晚,她現在困得厲害,一會睡醒了還得去上班。
她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遠,然後是門輕輕關上的聲音,電子鎖自動鎖上,房屋内再次陷入安靜。
重新睡着的三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等鬧鐘響起時,周荔立馬伸手按掉,她打着哈欠坐起來,花了好些時間才讓腦子清醒些。
床鋪的另一個位置已經涼了,周荔想了一下,他應該是四點多走的。
她走進浴室洗了把臉,在看到一個剛拆封的牙刷時,昨天睡前的記憶才漸漸拼湊起來。
昨天兩個人膩歪了好一陣子,黎琛白說明天清晨要開會先回去了,周荔卻心癢癢地纏着他不讓走,最後隻得留宿。
他們都沒有提前準備相關用品,隻好硬生生刹車,周荔記得那會都一點多了,再叫外賣送過來也要好久,于是兩個人就這麼意猶未盡地決定去睡覺。
她這一覺是睡得安穩,幾乎沾到床就昏過去了。
黎琛白就沒那麼好受,洗完澡沒換洗衣物就算了,身子還熱得很。
起床的時候周荔看到外面已經收拾過了,碗筷洗幹淨都放在水槽上瀝水,桌子也擦得反光,吃剩的半個蛋糕包起來放在冰箱裡,連帶着垃圾也清了。
周荔突然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簡直是做到了既要又要還要。
協議還放在桌子上,用筆壓着,周荔極為珍惜地把協議收好放到包裡。
辦公室裡人不多,周荔在午休前把積壓的活都幹完了,在去熱飯的時候順帶檢查了一下茶水間的儲備,發現有幾個茶包已經喝完了,等熱飯的時候也是無聊,周荔決定去後面的小倉庫拿點庫存。
她沒有把門關嚴實,在她進去後沒多久,就有了兩個人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傳到倉庫裡。
“聽說最近集團内部鬥争很激烈啊,陳總都被踢出局了。”
“反正我們是黎總那邊的人,如果他輸了我們這合同估計也保不住了。”
說話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周荔沒什麼興趣繼續聽,她認真地翻找茶包的盒子,卻再次聽到了黎琛白的名字。
“整層辦公樓都給他了應該是赢了吧,這下徹底站穩腳跟了,着才不到一年呢……不過我還聽前台幾個妹妹說陳總出了名的關系網強,萬一真讓他陰到了直接殺回來。”
“而且,最近黎總是在幹嘛啊?笑得有點瘆人了都。”
“不知道,反正他的部門最近下班都很準時,大家都傳他終于良心發現了,你忘了嗎?之前你剛接手那會天天加班到九點,簡直喪心病狂。”
“我倒是沒加班啦,那些助理比較慘。對了,之前不是傳他和我們的那個有一腿嗎?”
“那個啊…也不知道在裝什麼清高,現在沒釣上估計後悔死了吧。還老是請假,我要是她我就辭職不幹了,這留下來多尴尬。”
周荔拿着茶包的手一僵,她不敢确定談論的人是否是她,但是……
“哈哈哈就是啊,别是被玩完抛棄了吧?”
微波爐加熱完成,發出了嘀嘀嘀的提示音,他們兩個這才意識到茶水間或許不隻他們存在。
“這誰的飯?”
“不知道……”
“别讓老張知道就行,X的之前多講了一句話被他罵死了,難怪他能拿到黎總的合同,跟哈巴狗似的。”
“你少講兩句,小心隔牆有耳。”
他們把話題中心轉向了老張,腳步聲和說話聲越來越遠,周荔輕輕推開倉庫門,心裡感覺到異樣的沉重。
在不了解内情的人看來,他們之間的關系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吧。
但是周荔心裡卻沒有憤怒,在經曆那麼多事件後,她不再感到迷茫與不安。
她也認出來了講閑話的人會是誰,長舌婦的這個名詞應該改成長舌夫更合适。
周荔拿着飯回到辦公室,正巧這會林律開完庭從外面回來,她順手給周荔帶了一盒水果。
“勝訴了,客戶送了我一箱,好像是他自家的農場出的。”林律極其自來熟地走進辦公室一同坐下。
“這麼早有龍眼吃了?”周荔掰了一顆,竟然出乎意料地甜。
“對啊,可甜了。”林律也跟着吃了幾顆,“現在你那邊都安定下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