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分鐘後，這份嘈雜漸漸消失，好似這些人從未來過。

周荔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會以為聽見他的聲音，說不定等她開門的時候，黎琛白就會出現在外面。

可是她清楚那不過是自己的臆想。

如今都塵埃落定，他們的故事結束了，是由周荔親手終結的。

手機震動了一下，周荔馬上解鎖手機去查看，在看到發來消息的是那個如同機器人一般的相親對象時，她自嘲地笑了。

自己都是都三十歲人了，怎麼還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象。

接下來的工作時間，周荔是渾渾噩噩度過的。

她看着光标在隻有标題的文檔上閃爍，好像閃了有幾個小時，漸漸和她的呼吸重疊，眼睛也無法聚焦到屏幕上。

手機的每一次震動，都會讓她從這種狀态抽離，然後在看到那并不是來自那個人的消息時，周荔就會重新被打回深淵。

她的神志就是這樣被拉扯着，直到在最後一刻分崩離析。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會收到消息，畢竟是她删除了所有，可依舊像是努力想要抓到什麼一樣祈求着。

“要不要去喝一杯？”臨近下班，林律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周荔沉默地點頭。

林律開車帶周荔來到市中心的商圈，工作日的夜晚很是熱鬧，不少是剛結束工作的年輕人，大家都圍在桌子旁三三兩兩地聊天。

盡管文詩如提醒過周荔不能再喝酒了，在情緒的幹擾下，周荔還是點了一杯雞尾酒。

林律點了些小吃墊墊肚子，兩口酒下肚後，周荔的臉頰已經泛上了紅暈。

看到她這副模樣，林律自然知道周荔在想什麼。

“你沒有做錯。”她說。

“我知道。”周荔皺着眉，正是因為知道沒有做錯，心裡的掙紮就變得愈發激烈。

腦海裡有兩個存在，一個代表她的理智，另一個代表她的情感，本來她的理智是該一直占據高位的。

可是隻一件小事，就足夠擊潰她築起的理智，一擊便讓她情緒失控，無法自持。

“要相信你的選擇，這些情情愛愛的事情……反正再過幾年都愛不動了。”

林律說得太有道理了，周荔沒忍住喝了一大口酒。

當辛辣的酒液劃過喉嚨的時候，酒精沿着血管霸道地侵入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灼熱的感覺燒得周荔通體都暖起來。

她喝得急，很快就喝完了一杯。

林律想勸她悠着點，周荔卻充耳未聞。

本來林律約她出來是想聊聊天的，可是見周荔這個狀态是聊不了什麼了，看着周荔滿臉通紅又睡眼迷蒙的模樣，林律當機立斷就結賬叫代駕過來。

隻不過在林律問周荔家的地址時，周荔還是脫口而出搬家前的住址，那個她曾經生活了好幾年的家。

林律隻好耐着性子引導她再好好想想，幸好夜晚的市中心交通狀态不好，周荔有足夠的時間去想清楚自己要去哪裡。

這麼一通折騰下來，林律送周荔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周荔的酒意消了幾分，她鄭重地向林律道謝，又給林律轉了自己那一份的費用，最後才脫力地躺在沙發上。

酒精依舊在血液裡作用，周荔看着天旋地轉的天花闆，耳邊是自己的呼吸聲與急躁的心跳聲，時間好像都慢了下來。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周荔在心裡反複說道，為了确定自己的心意，她甚至輕聲說了出來，像是在害怕身邊的人聽不見，她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喉嚨感到了痛楚。

最後周荔輕聲地笑了出來。

這樣的舉動和害怕夜晚的小孩沒什麼區别，因為實在是害怕，所以不斷地給予心裡的暗示，可是任誰都知道，這不過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