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刺眼的戒指還在她的手上戴着。
周荔的手舉了有好一會,但兩個人也不說話,就這麼倔強地僵持着,她沒勇氣直視黎琛白,隻一直維持别過臉去的姿勢,但透着紅的耳垂早就出賣了她的内心。
他眯了眯眼睛,這才接過外套。
“那我先回去了。”
不等黎琛白回答,她就低着頭就往門走去。
“耳針找到了,是嗎?”黎琛白向旁邊走了半步,擋住了周荔離開的腳步。
說到耳針,周荔也覺得有問題,這都丢了那麼久的東西怎麼突然就出現了,而且還回來也不說什麼,要是她沒發現,這個耳針是不是又要回到黎琛白手裡了?
不過既然黎琛白都提到了,周荔隻好硬着頭皮回話。
“找到了,之前是落在哪裡了?”
“車上。”黎琛白倒也沒有保留。
周荔上次坐黎琛白的車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周荔不敢多想,胡亂地點了頭就想繼續往外面走。
“怎麼不問我為什麼要隔了那麼久才還你?”黎琛白依舊沒有放她走的意思,他堵在門口,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欣賞她的窘迫。
周荔感覺自己出了一身汗,她悄悄握緊了拳頭,深呼吸後才擡起頭來看黎琛白,直白地看着他的眼睛,她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來了三個字:“為什麼?”
“我以為你會來找的。”
黎琛白看着她那耳垂上的紅暈慢慢蔓延到她的臉上,淡粉色的臉頰讓皺着眉質問黎琛白的周荔看上去毫無震懾力。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周荔咬緊牙關,“我有事先走了。”
雖然周荔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可她自己也感覺到臉漸漸燒了起來。
她不是什麼遲鈍到讀不懂話的愣頭青,都三十歲的年紀,再笨拙也在職場千錘百煉過了。
“丢失了喜歡的東西也不難過嗎?”他又問。
“丢了就丢了,隻能說沒有緣分。”周荔憤憤地說,她充滿惡意地舉起自己的左手,像是炫耀一般,把戴着那枚戒指的手放到二人之間。
看着那礙眼的戒指,黎琛白挂在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僵硬。
“這戒指不适合你。”他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周荔突然就冷靜下來了,她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她冷漠地看向黎琛白,臉也在這時變得蒼白漠然。
沒有人可以置喙她和謝勤之間的感情,那是十年的歲月,是無法被替代的回憶。
“戴在我的手上,合不合适我自己清楚,就不勞您費心了。”
說完,她挺直脊背目不斜視地站在門前。
黎琛白斂起笑容,他的手也慢慢收緊,弄皺了羊毛衣,二人就這麼無聲地對峙着,直到一方主動投降。
黎琛白往後退了一步,他反手把關着的門打開,替周荔打開了一道縫,外面的燈光瀉了進來,直白地照亮了他的側臉。
他還是一樣的風度翩翩,舉手投足皆是上位者的貴氣,隻是此時竟能從他的眉眼裡看到些許不甘。
周荔沒有看他,隻是稍稍側開了身體,從旁邊走過,沒有再和他說話。
*
文詩如在自己的房間等來了周荔,她已經點好了晚飯,現在整個房間裡都是食物的香味。
雖然周荔一到房間的表情不太好,文詩如見她還沒到要傾訴的情緒節點,便也自覺地閉上嘴巴,反正她們兩個沒有秘密,等周荔要說的時候,她自然會說了。
吃飽後,她們兩個摸着鼓起來的肚皮躺在床上,看着黃色的頂燈,吃飯時還沒看完的電影正在持續播放,人物說話的聲音成為了背景音樂。
“我今晚能在這裡睡嗎?”周荔問。
“當然好。”文詩如扭頭看向周荔,她的眼神空洞,好像靈魂正在前往世界的某個角落,再也無法尋回。
文詩如的心也跟着觸動了,她伸手握緊了周荔的手,她的手總是冰涼的。
“去洗個澡暖暖身子,你想留多久都可以。”
在等待周荔出來的間隙,文詩如把房間收拾了一遍,今天周荔的留宿是沒有事先計劃的,她還下去幫周荔買了一次性的貼身衣物,衣服穿她的就好了。
洗完澡的周荔看上去放松了些,她穿着浴袍出來,渾身都被水蒸氣包裹着,在看到文詩如準備好的換洗衣物時,她的眼眶迅速地紅了。
“洗個澡出來怎麼就哭了?”文詩如馬上伸手去擦周荔臉上的淚珠,周荔突然想起那個夢,在夢裡黎琛白也是這麼幫她擦去眼淚的。
她搖頭,咬着唇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