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荔因為謝勤回來而湧出的好心情在此刻被消滅了一幹二淨。
她沉默地把手機放回原位,一個人坐在窗邊吹了一會風。
要說憤怒,她幾乎不會發脾氣了,要說難過,好像也不是那麼難過,畢竟之前看謝勤的手機時已經體驗了一回,如今再細細回想起來,好像隻剩下麻木了。
那得是怎樣的關系,才會用麻木的心緒來對待這段感情呢?
周荔自己也沒有回答,她的眼睛很是幹澀,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隻剩下酸脹。
她關上窗戶,冷風被隔絕在玻璃窗外,傳來了嗚嗚嗚的聲音。
直到深夜謝勤才醒來,他這一覺睡了很久,醒來的時候顯然精神好了不少,他第一反應是拿過手機去看上面的消息。
他看着群聊,一邊快速打字,一邊露出了笑臉。
等回複完消息後,謝勤才擡頭去找周荔的蹤迹。
周荔這會已經躺下醞釀睡意,她感覺久違的頭痛又回來了,不得不爬起來吃了兩顆止痛藥。
“荔荔,你要睡了嗎?”謝勤手裡拿着浴巾和換洗的衣服,因為睡的姿勢不好,他的頭發也亂糟糟的。
“還沒有。”周荔老實地說道。
“那你等我一下。”謝勤笑了起來,周荔頓時明白了他要做什麼。
說來也是,畢竟都憋了一個月了。
周荔自嘲地笑了,她早該猜到的。
聽着浴室傳來的水聲,周荔的睡意在這一刻被毀了個一幹二淨,她也拿出手機去看,晚上黎琛白發來的消息她還未回複,不過現在的她真的沒什麼精力去回複。
那些小貓再可愛,終究不屬于她。
謝勤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接受寵物的,她就像一個窺探别人世界的小偷,靜悄悄地去汲取别人的幸福。
說不定,黎琛白當初一點也不想收養那些貓,不過是看在責任心上才答應的。
不僅要照顧幼年期的小貓,還要每天給周荔發視頻,之前帶貓去獸醫院也花了不少錢。
像他那樣忙碌的人,應該會覺得很麻煩吧。
周荔翻了個身,關掉手機,迫使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些事情,止痛藥尚未生效,她的頭又開始刺痛。
浴室的水聲停止,謝勤還未來得及擦幹身上的水珠就走了過來,他伸手去摸周荔的臉,然後手不斷向被窩裡伸去。
周荔無聲地承受着,因為疼痛,她用力地抓緊了身下的床單,連眉頭都是緊緊皺起的。
隻要再等一會就好了。周荔是這麼告訴自己的,這十年她都是這麼過來的。
謝勤喘着氣,汗珠落在了周荔的身上,很快隐沒在床鋪之間。
周荔看着床頭的時針漸漸走向零點,謝勤翻了個身在旁邊躺着,他還在喘着,剛剛洗幹淨的身體又出了一身汗。
他看向周荔,還想說點什麼,不過周荔背過身去沒給他這個機會。
周荔起身走進浴室,她被沾了一身汗,粘粘的并不舒服。
等她再出來,謝勤已經呼呼大睡了。
甚至連衣服都沒穿上,周荔無言地看着他的睡臉,心裡竟然湧起了一陣悲戚。
謝勤很可憐,她也很可憐。
那些屬于他的傾訴欲也在這一刻收回來了,就算謝勤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他會不會把這當成談資,和他的兄弟朋友分享出去?
再往壞一點想,謝勤會不會覺得那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不過是周荔自己反應過度?
她不敢去假設,因為隻要謝勤的反應有那麼一點不對勁,那就足夠擊碎她所有對二人關系的粉飾——虛假的、一廂情願的想象。
周荔轉身去吃了兩片褪黑素,在回到被窩的時候,謝勤已經在打呼噜,他下意識地把周荔圈在懷裡,而他的呼吸全部落在了周荔的身上,周荔想逃也逃不開。
她隻能翻身背對謝勤,至于那些呼噜聲,周荔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祈禱褪黑素能盡快發揮作用。
又是一陣寒風吹來,她清晰地聽見了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