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荔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自己也深有同感。

不過她也沒什麼好說的，總不能把謝勤綁在椅子上直到他點頭答應吧？

“這會是一場持久戰。”周荔的表情淡淡的。

旁邊的黎琛白沒再說話，他放在口袋裡的手握緊了，好像周荔說的這句話不止是關于她和謝勤的。

老張其實早就打完電話了，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他隻能裝作沒打完，他對着備忘錄自言自語了一陣子，直到這兩個人的對話停止。

打完之後他還特意感歎了一下：“這客戶對案件真上心啊！”

黎琛白和周荔都帶着質疑一同看了過去，實在無法理解老張說的這句話想表達什麼，會有人對自己的案件不上心嗎？

*

黎琛白沒有帶他們兩個去辦公室，而是去了中間的樓層。

現在是接近午休時間，這一層樓卻很熱鬧，周荔定睛一看才發現這一層是專門用來娛樂休息的。

這一層恰好是整棟樓裡唯一沒有被完全封閉的，因此能夠感受到自然風的流動，經過改造和商家引進後，這一層變成了休息區，還劃分了一個抽煙區給煙瘾患者。

好幾家餐飲商家一字排開，有些受歡迎的店家前面已經排上了長隊，周荔還以為他們是會在這裡解決午餐，直到有人路過的時候提到要去五樓的食堂。

黎琛白帶着二人逛了一圈，期間不少人向黎琛白打招呼，周荔站在他旁邊跟着都有點沾了光，還有些人回頭多看了兩眼周荔。

“不好意思，我煙瘾犯了。”老張看着吸煙區裡吞雲吐霧的人群，滿臉都是焦急，黎琛白不鹹不淡地點頭，老張就屁颠屁颠地跑去抽煙了。

周荔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了，老張的煙瘾很重，不過她對此表示理解，老張作為律所的負責人，平日裡要承擔的責任就很重，更别說還要做案件，面對客戶的壓力自然也不小。

“黎總不抽煙嗎？”周荔順嘴問了一句。

“沒這個習慣。”黎琛白轉身不再去在意吸煙區，“那邊有個地方可以休息，要去坐一下嗎？”

“好。”周荔跟着他的腳步來到另一邊，這裡比外面要安靜不少，空調确實開得很足，周荔馬上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幸好她提前帶好了外套，不過趁着黎琛白關門的空隙，周荔已經穿好了外套，她的整個人都被包裹在深棕色的風衣裡，隻露出了纖細的脖子和下巴尖尖的臉蛋。

黎琛白定睛看了一會才移開目光。

“你的左臉好像還有些紅。”

周荔馬上用手捂住自己的臉，她昨天回去還用冰塊和藥膏好好敷了一陣子，想說睡一覺應該就沒事了，結果起來的時候還是有一點腫，為了不讓其他人看出來她用了不少遮瑕，沒想到就這麼被黎琛白發現了。

她驚慌失措的，像是襪子上的破洞被人發現一樣窘迫，全然沒有發現黎琛白話語上的漏洞。

“是我腮紅打多了。”她立馬側過頭用右臉對着黎琛白。

黎琛白沒再追問下去，隻淡淡地笑了。

休息室裡播放着音量很低的舒緩音樂，周荔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有個員工好像有要事急着要黎琛白簽字，也不顧黎琛白在忙什麼就沖進來，他滿頭大汗的，手裡抓着的文件變得皺巴巴的。

黎琛白用眼神給周荔表達了歉意，周荔自然是不會感到介意的，自己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放空。

黎琛白拿過文件仔細地看了起來，他比員工高了半個頭，站直的時候身體挺拔，陽光投了過來，能看到空氣中的細小顆粒。

他站在陽光下，快速地閱讀完文件上的内容，又适時地拿出筆在文件上做修改，員工偶有問題要跟他确認，他也一一全面地回答上來。

周荔發現他在和别人說話的時候，身體會稍稍彎下一點，還會直視對方的眼睛。

要簽文件的員工剛離開，周荔就看見周助理帶着林律過來了，林律看上去挺高興的，走過來的時候和周助理還有說有笑的。

“荔荔你在這呢。”林律打開門，極為自然地坐在了周荔的旁邊，這會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黎琛白。

“黎總。”她稍微收斂了些，黎琛白無聲地點頭。

“我們剛剛從法務那邊過來，沒想到我大學同學也在。”林律自顧自地說道，“他們都挺願意去項目的。”

“那就好。”黎琛白滿意地點頭。

周荔想到自己之前還懷疑黎琛白是個沒啥人情味的資本家，現在想來是自己狹隘了。

“午飯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移步去餐廳吧？”周助理看了眼手表，像是個設定好的機器人，這會嚴格執行任務列表。

黎琛白把決策權交給二位女性，周荔和林律都紛紛點頭同意。

“老張去哪了？”林律低聲問。

“抽煙去了。”

“老毛病又犯了這是。”林律咕哝了句，“我給他打個電話，你先和黎總他們走吧？”

周荔還想說這不好吧，周助理卻站在旁邊全聽完了，他看着周荔，語速極快地說：“周總監要不先跟我們車去吧，我剛剛已經把餐廳的地址發給張律師了。”

黎琛白在他們後面沒有說話，不過看上去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