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琛白把手機收起來，回頭看了一眼周荔。

周荔也沒有反抗，就這麼任由黎琛白抓着她，乖巧又安靜地站在他身旁，看上去像是靈魂出竅了。

“去吃點什麼吧。”

周荔點頭，身體的本能她還沒有忘記，現在的她胃裡空空的，胃液燒得她渾身難受。

二人在店員的指引下找了個卡座坐下，夜晚的市中心咖啡廳自然很繁忙，黎琛白先要了兩杯白水，再把菜單遞給周荔。

“想吃什麼？”

周荔沒什麼心情，随手指了個巧克力蛋糕，店員這才把菜單收走。

一杯白水下肚，周荔的魂才慢慢回來了。

她後知後覺自己面前坐着的是黎琛白，而不是其他的什麼人。

“黎總？”她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認。

黎琛白“嗯”了一聲，“你看上去狀态不好。”

“是有點。”周荔低下頭，她又開始用手指掐自己的掌心，指甲在掌心留了好幾道深深的印子。

“謝謝你拉了我一把。”不然……周荔都不敢想會發生什麼。

“不客氣。”黎琛白的目光落在了周荔的身上，她的裝扮很平常，卻透着一股柔軟，和在工作時間那個圓滑的聰明的周荔不一樣。

“黎總…”周荔的話還沒說完，黎琛白放在桌面的手機就開始不斷震動，生硬地打斷了周荔的話，他看見上面顯示來電人為陳總。

黎琛白皺眉，然後想也沒想就把電話挂了。

“要是黎總有事情要忙的話可以不用管我的。”周荔馬上察覺到了黎琛白的煩躁。

“那是不重要的人。”黎琛白把手機翻了過來，意思也很明确，他不會去看手機消息。

巧克力蛋糕上來了，周荔聞着蛋糕的香味，肚子已經被勾得咕咕叫了，但是黎琛白什麼都沒有點，她做不到就這麼在黎琛白的注視下自己一個人吃東西。

黎琛白看出了周荔的顧慮，一言不發地打開自己的菜單，找到店員随便點了一份東西。

等到黎琛白點的東西也上來後，周荔終于有了勇氣去碰蛋糕。

黎琛白還不餓，手裡抓着叉子遲遲未碰食物，對面的周荔是一口接着一口把蛋糕往嘴巴裡塞。

不過兩分鐘她就把蛋糕吃完了。

“慢點吃。”黎琛白把自己的那一份端了過去，“放心，我沒碰過。”

“哦…謝謝。”周荔的臉有些紅，她小口小口地把食物放進嘴裡，熱乎乎的食物讓她身體放松了不少。

咖啡廳很小，擠滿了顧客，員工在狹窄的過道穿梭，時而會有大嗓門的顧客在吆喝，時而有小孩子在卡座之間奔跑，周荔原本是不喜歡這種地方的，但是看着每個人的臉，她的心裡又重新升起了一些安心與安全感。

黎琛白看着她原本蒼白的臉漸漸有了血色，這會才确定周荔是真的沒事了。

“你看上去好像遇到什麼困難了。”黎琛白這句話并不是疑問句，是因為他很确定，像周荔這樣的人甚少會有之前那樣的舉動——恍恍惚惚的，像是失去了靈魂。

“不是困難。”周荔握緊杯子，但很快她自嘲地笑了，“也可以算是困難吧。”

黎琛白看到她放在一旁的嶄新白色袋子，能買到這個品牌的首飾，不像是經濟上的困難。

“不想說也沒關系。”黎琛白小小喝了一口白水，然後面無表情地放下了，水裡有一股味，他不是很喜歡。

周荔擡頭看向黎琛白，像他那樣的人，也會不想要結婚嗎？像他那樣的人，也會有喜歡到想要守護一輩子的對象嗎？

周荔覺得這都很難想象。

他們不是一個階層的人，最大的關聯是合同上的甲乙方，隻要周荔辭職，明天他們就連這份薄弱的聯系都會消失。

可是黎琛白很溫柔，至少在她面前是這樣的，他有禮貌，有分寸，敏銳又強大，隻要站在黎琛白面前，周荔就能感受到安全感。

畢竟沒有他的話，剛剛周荔就會被車撞上了吧。

“黎總會不會恐婚？我的意思是…不想要結婚。”周荔鼓起勇氣，終于問出了藏在心底的疑問。

“女性在步入婚姻時需要承擔更多的風險，有恐婚的念頭很正常，要看如何疏導。”黎琛白拿起杯子再次喝了一口，水裡的怪味讓他直皺起眉頭。

“不是我……”周荔小心翼翼地觀察黎琛白的表情，“是我男朋友。”

黎琛白拿着杯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的嘴唇因為剛碰了水顯得柔軟水潤，在周荔的注視下，他很快調整了自己的表情，接着嘴角微微上揚，幅度剛剛好，“那說明他不想結婚。”

在說這話的時候，他原本如墨漆黑的眼睛多了幾分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