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人向來擅長談判桌上的那套話術。】
與曾經的敵人簽訂協約,為其提供相當寶貴的戰鬥數據,這個霸天虎決芯作出改變,但幾乎沒有汽車人願意跟她交談,事實上,她根本接觸不到多少機,更别提她遞交的申請一直被否決,無一例外。
“這一定是那個小情報機的報複。”,她向唯一的聽衆抱怨,憤憤不平地揮舞着拳頭:“他明明有那麼多工作要做,還過來找我的麻煩。”
小黃蜂對此持相反意見,尤其是被迫圍觀跑車那些笨拙的表達後,這位精明幹練的特工在這方面上表現得相當糟糕,她根本沒意識到這個,大部分原因是注意力被其他機所奪取,塞星起重機已經牢牢掌握住制空權,至少是現在。
不幸被陷害入獄的軍校學員,失去巡獵天空的權利的神風金剛,少見的搭檔,毫無疑問的,但在監獄裡并不稀奇,熟練地安撫着滿臉委屈的大号渦輪狐狸,藍綠色小汽車人對另一些更感興趣,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她的過往,他目前唯一的朋友,新兵訓練營的軍校教科書裡可不會提到這些,第一手消息,抑或别的什麼。
砂輪的手腕一抖。
“戰争…呃戰争……pal,哦我真的不想讨論這個。”
“Please——?”,故作失望地拉長語調,小黃蜂知道他會得到他想要的,他已經摸清她的脾性,這具尖銳的機甲很吃這一套。
“……好吧,我想我無法拒絕你的要求,Wasp.”,她的神情變得柔和。
“無論如何,我不會粉飾這個東西。”,目光遊移不定,跌入回憶之中,黑甲霸天虎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它能讓機性情大變,比如把一個還不錯的霸天虎變成陰晴不定的瘋子。”
前線全面潰敗,在一連串的咆哮和詛咒後,神風指揮官終于停止那些詭異的怪笑,轉而關注他的親随。
窮途末路。
注視着面前的藍綠色小汽車人,曾經的戰鬥機顫抖地置換一次空氣:“…在停滞狀态時是不會做夢的,但有些深刻的記憶永遠無法消逝,即使是在處理器關閉之後。”
在界限的邊緣徘徊,她的火種艙裡跳動着不明的雙頻信号,忠誠的頻率,抑或叛逆的波長。
【告訴我你的選擇。】
“…其實我知道有些東西不太對勁,但我現在必須嘗試另一種選擇,至少從接納開始…或者别的什麼。”
【很好…為了霸天虎的偉大事業。】
“無論如何,我要證明那家夥是錯的,我必須證明。”
【——摧毀終極計劃,不惜一切代價。】
“……不惜一切代價。”
“Well,至少我知道汽車人很重視協約,這會是個好決定嗎?Wasp?你應該知道承諾的輕重,我保證我不會違反定下的協約,除非——”
————————
“我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麼,小姐。”
“那就閉嘴。”
從平衡手铐的禁锢中掙脫,砂輪将鋒利的爪刃深深掘進繩索,劇烈的動作幾乎将機翼掙斷。
果然不能指望這個一點就炸的霸天虎擁有一些基本的禮儀,擎天柱識相地保持沉默,被電磁脈沖暗算,不幸地淪為賞金獵人的階下囚,這在狀況百出的底特律日常裡并不算什麼,但霸天虎的那部分?他可沒預料到這個,顯而易見,這具機甲快氣瘋了,在失去那頂醒目招眼的角冠後,她似乎變得更加暴躁。
……角冠?
怒吼着一爪扯斷剩下的部分,猛地撕開束縛,重獲自由,砂輪轉頭望向身旁掙紮着試圖起身的汽車人,一道尖銳的眩光掠過猩紅色的光鏡,意料之外的收獲,她已打定主意去做些什麼,但在此之前,需要确認一些事情。
“兩輪車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I beg your pardon?”,擎天柱茫然地看着她。
“Huh,别給我耍你們那套汽車人的把戲,那輛兩輪車—你的電子忍者同伴,他有沒有對你說一些……關于我的事情?”,黑甲霸天虎抱着雙臂,不耐煩地輕哼一聲。
紅藍色消防車仍然一臉不明所以。
“……Fine.”
她倏然輕笑一聲:“那麼我想你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永遠不要跟随性盡心的三變金剛做交易,不知為何,閃電推遲了通訊,暗罵這個瘋子不守規矩的散漫作為,賞金獵人不歡迎這些,但同樣地,這也讓他留出時間去做點别的,送上門來的維修工小隊或許是個打發時間的好對象,用得來的第二件電磁脈沖發生器放倒滿臉錯愕的汽車人醫官,事實上,雙重保險向來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你想得很周到,醫生,但正如我們都知道的…結局總是無法預料。”
嗬嗬低笑着轉身離去,禁閉笃定這次會得到不少備用部件,屬于他的收獲季還沒結束,至于某位專橫無禮的尖爪子訪客,在交易結束後他會繼續那份私人款待,在無聊到令機生鏽的太空航行中,這将會是個好娛樂。
艙門開啟的瞬間,在暗處蟄伏已久的猛禽驟然暴起,猝不及防地被撲倒在地,賞金獵人的光鏡染上一絲錯愕:“Ah…I see,這就是你用來打招呼的方式?這對爪子比我想象得還要鋒利,現在來讓我們看看它們還能做什麼。”
“Bring it on!!”,不比之前以撤退為先的虛張聲勢,這具尖銳的機甲此時的進攻極其瘋狂,有什麼激怒了她。
“把你那肮髒的手從我的頭盔上拿開!”
“Well…它幫助了我很多,而且——将電磁脈沖發生器隐藏在頭盔的部件裡?相當狡猾的改裝,我想這并非出自你的手筆,噢…你對這頂頭盔真正的主人做了什麼?”
陡然發出一陣暴怒的尖嘯,黑甲霸天虎猛地撲向賞金獵人,将獠牙深深嵌入他的外甲。
“你居然敢咬我??”
将惱人的大号渦輪狐狸一把甩開,禁閉眯起暗紅色的光鏡:“真是不識好歹…我之前說過隻要你交出偷盜所得,我就會盡量把這件事變得簡單點。”
“哈!Really??看看你飛船裡的那些惡芯的東西!你這種機根本就不可信!誰知道你會不會撕毀協約!”
“Well…如果你照做的話,我确實不會追究你的罪責——暫時。”,他的機體發出嗤笑般的震顫:“…順帶一提,你看上去不像是什麼信守承諾的機。”
“我不接受你的造謠!”
而禁閉覺得之前的疏忽是個壞主意:“我應該在那時就取走你的爪子,省得你在這惹是生非。”
紅藍色消防車不怎麼喜歡他們舉辦的切割派對,至少是現在,身處翻滾扭打的兩位大型機所制造出的利刃風暴的中心,不可避免地受到波及,差點被霸天虎粗粝的刃翼邊緣刺穿?抑或被賞金獵人肩甲參差不齊的尖刺戳傷?這場戰争連帶着他也遭殃,更糟糕的,擎天柱對此束手無策,隻得默默承受。
“你是渦輪狐狸嗎?!居然還咬我的天線!”
“讨厭的賞金獵人…從我身上滾開!”
“至少你應該學會如何正确訪問飛船的方式,學會一點訪客應有的禮儀,我會好好教你。”,強行鎮壓住這具叛逆的機甲的暴力反抗,使她暫時停止斥責,賞金獵人低沉喑啞的聲音滿是戲谑。
不顧正在切割她的外甲的鍊鋸,砂輪任由他的攻擊侵掠而過,在對方以為快要得逞時驟然振開刃翼脫離掌控,她一個箭步沖向目标,高舉尖爪直刺而下,幾乎将他的機體貫穿。
一陣呻吟自胸甲蜿蜒而出,禁閉踉跄着跌倒在地,他瞟了一眼身旁動彈不得的紅藍色汽車人,露出一個陰冷的微笑:“……I see…你就是通過對這些太空橋修理工視而不見來服務你們所謂的霸天虎大業的?真是不負責任。”
“什—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這!你的诽謗并不吸引我!”
擎天柱躺在床上,翻了個白眼。
“噢?你總是這樣謊話連篇嗎?”,禁閉沒有錯過獵物的反應。
“我說過我不接受你的造謠!你這讨厭的賞金獵人!壞我好事!”
“如果這件事指的是跑到我的飛船裡偷東西的話。”
尖利的鋼鈎與鋒爪互相抵撞,搏鬥的雙方緊緊盯着彼此,沒注意到艙室的顯示屏在不知何時已經悄然亮起。
這是筆好交易,事實上,他從沒做過比這更好的交易。
将暗紅色戰術偵查鏡鎖定在自己的僚機身上,陸空參謀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幾乎是遍體鱗傷,原本锃亮的裝甲如今布滿劃痕,機翼慘兮兮地挂在背上,以古怪的角度傾斜。
“你這惱人的小故障,我的客戶還在那等着我。”
“我說過我不關芯你和你的客戶!讓他滾遠點!”,她把牙齒咬得咯咯響:“——把我長官的頭盔還給我!”
“想都别想,那是我的戰利品。”
Curious,冰冷的戰鬥機盯着那頂被争來搶去的金紅色角冠,邏輯模塊通向一個猜想,不怎麼安分守己的下屬,抑或離經叛道的脫逃者,他被她耍了,不會錯過讓她為此付賬的機會,閃電惱火地想着,随即露出燦爛的笑容,這是一架有趣的僚機,他會為她的把戲打個很好的分數,軍法處置?No,他擁有觀看整場戲的特權,戀舊情結将會被去除,她需要學會向現在的長官坦誠。
在戰鬥間隙瞅準機會,砂輪一爪抓下頭盔,迅速地将它戴回自己的頭上,物歸原主,被分心的黑金色猛禽折翅而立,沒注意身後伺機而動的賞金獵人正試圖一把擰斷她那脆弱的機翼。
“禁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