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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無情無恨無朝暮,不見不念不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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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妍拂開秋水,迎着司馬毗的目光,一步一步踏進雨裡。

她在他的高頭大馬前停住,素手抓上當盧一角,仰起頭,水汪汪的桃花眼尾猩紅,眸中帶着一絲哀求,嘴角勉強扯出一灣弧度,開口卻是旁的事。

“阿毗,方才那支玉勝,我又想要了。我們去看看,可好?”

司馬毗臉色陡然一沉,看向裴妍的眸子陰郁無極,内裡似滾着一道墨色漩渦,隐隐藏着風暴來臨前的平靜。

雨幕下,裴妍高髻微散,鬓角掉下一縷長長的碎發,濕漉漉的搭在雪青色交領襦的敞口裡,粘在她白如凝脂的脖頸上。雨水順着那縷發絲,如玉珠般,向下,一路滾去。

司馬毗突然俯身,掐上她脆弱得不堪一握的頸項,死死地盯住她,眼裡狂沙将起。

“這麼窩囊,還鬧什麼!”見裴妍閉着眼不敢看他,接着道,“老老實實嫁給我不好麼?整日想些有的沒的,連個馬奴也當人一樣支使……”

裴妍眼神一凜,回握住他的手,緊張道:“石勒?你對他怎麼了?我倆的事,何必牽累無辜?”

“無辜?”司馬毗放開她,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睨着她:“你的内室他也敢闖,還敢說無辜?當我是死人麼?”

裴妍搖頭,急着解釋:“他……隻是來跟我道别的。你大概不知,當年在東郊,石勒曾救過我!是我的恩人。所以……可否放過他?”

“我竟不知,你們是舊相識?他還曾救過你?”司馬毗臉上表情莫測。他點頭道,“如此,是不能殺。”

下一刻說出的話卻讓裴妍脊背一寒。

“那胡奴不是自诩黃鐘毀棄懷才不遇?成都王麾下陷隊之士有缺,他去,正合适。”

陷隊之士?裴妍雖不知軍中名目編制,但顧名思義,也知那不是好去處。

“他隻是個無關緊要的局外人,你何必趕盡殺絕?”

司馬毗擰眉,深深地看住她,眼中似有狂風暴雨裹挾着滔天怒意。

半晌,他突然笑将起來,隻是這笑,終不達眼底,聽到裴妍耳裡,卻是渾身一寒——就見他的眼裡是遮不住的恨與不甘。

“阿妍,你對一個馬奴尚能心懷體恤,為何獨獨對我,獨獨對我……”他撇過頭,沒有說下去。

裴妍心頭似被長針紮過,不知為何,竟也跟着痛起來。

“阿毗,何必跟不相幹的人比?不要和自己過不去!”裴妍忍不住軟下聲來,輕輕拽住司馬毗散落在馬腹下的儒衣一角,搖了搖。

司馬毗回過頭來,靜靜地看向裴妍,似在辨别她的話裡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蒙蒙細雨打濕了少女如玉的面龐,她仰頭凝視着他,瞳孔裡全是他的影子,眼裡似有淚意流轉。

周遭灰蒙蒙的,坑窪不平的泥地上積起一個個渾濁的水塘。他看到她腳下那雙小小的織金尖頭履倔強地踩在烏糟的泥水中,漸漸失了顔色。

萬千怒意,随着涓涓細流,無聲地,融在了她腳下的泥濘裡,一點一點地瓦解着面前人的恨意。

冤孽!

終是不忍心!司馬毗臉上怒意漸退。他俯下身,向裴妍伸出一隻手來。

裴妍遲疑了片刻,終是握住他的手,借着他的力道上了馬。

她身上早被雨水浸透,渾身冰涼涼的,而身後的人盡管衣衫也已盡濕,胸膛卻滾燙似火。

司馬毗一手握缰,一手懷抱着她,策馬回府。他的手臂如一張大網,将她牢牢地罩在懷裡,炙烤着她。

就聽他在她的耳畔低語:“你既不敢去見孟叔時,可見也不是全然信任張家。既如此,今後好好與我過日子吧!我以東海王府向你起誓,此生必不負你!”

裴妍卻不敢應他,假作沒聽見似的,頭低低地埋在胸前。絲絲縷縷的細雨将天地織成了一張更大的網,将他與她牢牢地困在當中,掙不脫,逃不開。

“阿毗,我有點冷。”裴妍不禁抱緊胳膊。

司馬毗一驚,這時候再讓她去車裡也于事無補,隻好将她往自己懷裡摁了摁,用身上的熱意捂着她,快馬加鞭地往回趕。

剛到金鳳台下,就見成都王的心腹宦官孟玖正撐着傘焦急地等在雨裡,見二人狼狽至此,也是吓了一跳,趕緊迎了上去。

司馬毗和裴妍是打馬回來的,渾身上下都濕透了。雖說夏季不冷,但這樣下去也易遭病。

孟玖二話不說,殷勤地指揮内侍給二人煮姜茶,燒熱湯。

司馬毗是男子,收拾得快,待他整理妥當出來時,裴妍還在更衣。

他這才有時間詢問等在一邊的孟玖,發生了何事。

孟玖躬身道明原委。

原來上半晌收到從人來信,在朝歌休養的程太妃已到城外二十裡的驿館。成都王于是帶人去郊外親迎。樂王妃在銅雀台設下家宴,派他來告知一聲,請他倆晚上一同赴宴。

程太妃是先帝才人、成都王司馬穎的生母,如今還是裴妍的義母。此次回來也是為主持幾日後二人的婚禮。于情于理,他們都該先行拜見。

“你們大王還沒回來?”

孟玖看了眼天色,琢磨道:“大王巳時出去的,按說,也該回了。許是雨天道路難行,耽擱了。”

此時裴妍房裡喚女婢進去收拾,想來快整理好了。孟玖傳完話,不敢打擾這對未婚夫婦,很有眼頭見識的退下了。

于是在婢子們提着水桶、巾栉陸續退出去後,司馬毗一身清爽地拉開了裴妍的房門。

許是才沐浴過,室内仍殘留着氤氲的水汽。一絲熟悉的忍冬香氣傳來,他跨過半透的三扇屏,就見裴妍一身秋香色襦裙,以手支額,側卧在榻上小寐。一旁有個臉生的精壯婢子正半跪在側,替她調香打篆。他派來的秋水反而不見蹤影。

“現在瞌睡,晚上又該失眠了。”他朝那婢子揮揮手,那婢子卻沒有立即退下,而是猶豫地看向裴妍。

裴妍朝她略微颔首,半夏這才退了出去。

“從前沒發現,阿妍收買人心很有一套。前有你那貼身婢子容秋,後有石勒,如今連成都王府的下人都對你唯命是從。”司馬毗一邊理着衣袖,一邊坐到她的榻邊。

裴妍略坐起來些,給他騰出點地方,不以為意道:“我隻相信人心換人心。你待他們好,他們自然也會感念你的好。”

司馬毗無奈地搖搖頭,對這話不置可否。他從袖囊中掏出一個三寸來長的錦盒遞給她,說起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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